夜色浓稠,亥时已深,万籁俱寂。
一出《铡美案》,搅得许多人难以安枕。
华阴一处宅院的书房内,烛火摇曳。
“人都遣完了吗?”一个略显疲惫的女声响起,是户部尚书贺琴仪。
“回母亲,都让她们退出院子了,只留了心腹在远处守着。”答话的是她的大儿子贺文显。
“峰叔呢?”一个年轻些的声音问道,是二郎贺文远。
“在院门守着哩!”小女贺兰心接口。
贺文远松了口气:“那就好。有峰叔守着,我便安心了。当初若不是峰叔拼死护着,我们……”
他话未说完,便被贺琴仪一个眼神止住。
这间书房,以往是她那已故夫君才能安坐的地方。
直到今年四月,一个生着四根手臂的邪祟在夜里突然闯入李府,将她那位喜好拈花惹草的丈夫撕了个粉碎。
她才知道,有些风流债,是要用命来偿的。
以往,丈夫喜好年轻貌美的女子,她并非不知。只是孩子早已长大成人,管家权也牢牢握在手中,任谁也动摇不了她正室夫人的地位。
加之她自己也早已不愿面对丈夫那日渐臃肿肥胖的身躯,便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哪曾想,这次竟惹来了如此泼天大祸,那女子有了身孕又被折磨而死,怨气冲天,直接化作了索命的邪祟寻上门来。
全靠忠仆峰叔等人拼死护送,她与几个孩子才侥幸逃出,躲到了她嫁妆里这处不显山露水的宅子落脚。
自此,再不敢回李府,生怕那邪祟未散,害了几个孩儿的性命。
大女儿、二女儿早已出嫁,长子文显已二十五,连孙子都六岁了,她也到了该含饴弄孙的年纪。
次子文远二十二,成婚两年。
小女儿兰心今年刚满十八,原本早早订了亲事,她想多留女儿一两年,结果家中突遭横祸,那户人家立刻忙不迭地退了亲,生怕被牵连。
她也当机立断,让孩子们改随她姓贺,断了与李府的明面牵连。
“母亲,尊上今日点这出戏,究竟是何用意?”贺兰心忍不住问道,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贺琴仪没有直接回答,目光扫过三个儿女,反问道:“你们对今日这场戏,怎么看?”
贺文显紧皱眉头,沉吟道:“儿子觉得,这时机非常不合常理。大军出征在即,不演鼓舞士气的《千金记》,偏偏上演这《铡美案》,敲山震虎之意,未免太过明显。”
贺文远接口道:“依我看,尊上或许是想彰显我道场与旧明的不同。管你是什么身份,驸马也好,功臣也罢,只要触犯律法,一律依法处置,绝无姑息!”
贺文显看向弟弟,语气深沉:“这不就是在敲打某些人?”
贺兰心目光转向母亲,追问道:“母亲,您如今身在户部,位列尚书,接触尊上比我们多,应该更了解尊上。您觉得,尊上是不是在借此敲打某些人?”
贺琴仪陷入沉思。
位列尚书?这位置听着风光,却不代表她真被尊上视为心腹。
恰恰相反,尊上对她们这些“归附”的旧人,其信任与重视程度,恐怕远不及那些在道场新体系中成长起来的年轻中层。
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烛光映得她眼角细纹愈发清晰。
“我没你们看起来那么风光。”她看了眼小女儿,嘴里苦涩,“甚至,恐怕都没兰心受尊上重视。”
“怎么会?”贺文远诧异地脱口而出。
贺文显与贺兰心也看向母亲,脸上俱是惊讶与疑惑。
“母亲当初可是为道场立下大功劳的!”贺文显道。
“是啊!”贺文远附和,“道场能迅速拿下华州城,离不开母亲您献计,更离不开您凭借往日人脉,四处奔走游说啊!”
贺琴仪,作为旧明华州同知的妻子,又是本地大户出身,在华州经营半辈子,对各方关系、钱粮户籍了如指掌。
得知太一神尊降世显圣后,她便毫不犹豫地投靠过去,以求庇佑。
后来华州官场能顺利倒向道场,也离不开她凭借昔日同知夫人身份,在各级官员内眷中穿梭游说的功劳。
“你们以为我坐上这个位置,就是因为那点功劳?”贺琴仪看着儿女们,眼神深邃。
“尊上…可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啊?”贺兰心眨眨眼,“我感觉尊上待人温和仁慈,对我们也十分关照,真正心怀苍生的神明。”
“温和?仁慈?”贺琴仪重复着这四个字,苦笑更深。
“不要把尊上当做你们想象中那种悲天悯人、一味仁慈的神明来看。单纯的仁慈,不足以形容她,更不足以支撑起这偌大的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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