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低声音,缓缓吐出几个字:“我愿称她是……仁慈的‘暴君’。”
“嗯?”
“怎么说?”
“母亲为何这么说?”兄妹三人更加疑惑。
“唉,”贺琴仪长叹一声,“我本来是不想给你们讲这些的,一直觉得你们现在和尊上相处融洽,保持这般便好。”
她目光扫过儿女们的面庞,知道有些话不得不说了。
“我能坐到尚书位置,能力、功劳,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那重要的是什么?”贺文远追问。
“是时机,是价值。”贺琴仪语气平静。
“天下人才济济,比我有能力、有功劳的何其多,为何偏偏是我能坐在这个位置?”
“是因为我抓住了时机。在神尊刚刚占领华阴,根基未稳,旁人还在犹豫观望,权衡利弊之时,我就已经主动前往投靠,献上了我的价值。”
“你说这献计游说,华州城里那些旧权贵,他们难道真的想不到?做不到?”
她看向儿子们,目光晦涩。
“他们都能!只不过是我先行一步,把自身的价值先展现了出来,并且让尊上觉得,用我,比不用我,更省力,更能稳定局面。”
“尊上给我这位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道场需要扶持女子上位以彰显新风,同时,也是看中我在华州经营多年的根基,能更好地归拢、安抚那些依附过来的旧势力。这本质上,是一种等价交换。”
“但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母亲您确实有能力啊!”贺兰心坚持道。
“你可以这么认为,”贺琴仪没有否认,“但能力,绝非主要。它只是让我能坐稳这个位置的诸多因素之一,甚至不是最关键的那个。”
“那母亲献城的功劳,总归是入了尊上的眼?”贺文远道。
“嗯,这算是敲门砖。”贺琴仪微微颔首,继续剖析,“这尚书之位,看上去是高,听着是好,但我手中真正的权柄……很少。”
“是因为尊上还是不信任我们?”贺文显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是。有这方面的原因。”贺琴仪坦然承认,“但本质在于,尊上认为我们的‘思想’,不能完全与她,与道场的未来站在一起。”
“所以我虽为尚书,却几乎没有做重大决定的权力。我们更多的,是拥有执行权。更像是什么呢?哦,是旧明内阁的大学士,帮忙处理繁杂公务,确保政令畅通,但核心的决策,我们触碰不到。”
“原来如此!”贺文显恍然,“那其他六部的尚书……”
“也是如此。”贺琴仪肯定道,“你们仔细想想,除了那几位本身就是尊上的灵兽尚书,其余几位人类尚书,哪一个不是最早投靠过来的旧人。”
“吏部乔燕青,工部康泉,兵部……名义上是乌火和白将军共掌,实则如何?”
“再看看礼部,惑心性格跳脱,却深得信赖;刑部金风与季程,季程能有多少话语权?我们这些旧人,看似位高,实则是被架着的。”
“怪不得……”贺文远喃喃。
“现在明白,我为何称她是‘仁慈的暴君’了?”贺琴仪看着儿女们。
“说仁慈,是她御下怀柔,不滥杀无辜,甚至给予优待;说暴君,是她手段果断,行事雷霆万钧,更为关键的是,她大权独揽,专政独断,一切以她自身的意志为中心,不容置疑,不容偏离。”
她再次叹了口气,这一次带着更深的疲惫:“我终究……是老了啊!”
贺文远连忙恭维:“母亲今年四十有三,正当壮年呢!”
贺琴仪没好气地白了二儿子一眼:“臭小子!我是说我年纪吗?”
她语气落寞,“我是指我的用处,我的位置,该让出来了!”
贺文显眉头皱得更紧:“母亲的意思是,尊上今天这出戏,就是暗示……要我们这些旧人……”
他语气愤懑,“这不就是卸磨杀驴?!”
“我是驴吗?!”贺琴仪又被噎了一口,瞪了长子一眼。
贺兰心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母亲的意思是,既然尊上并不真正重视信赖您,与其等到被动的那一天,不如我们主动退位,将这个位置让给尊上真正重视的年轻人。以此换取我们贺家,或者说换取我们兄妹,在道场新体系中更进一步的机会?”
“没错。”贺琴仪赞赏地看了小女儿一眼,兰心果然最是灵透。
“你们年轻,有可塑性,更容易接受新思想,才是道场真正需要和想要培养的人。”
“之前,或许是因为我的缘故,无形中反而阻碍了你们的提拔。但我们这些旧人迟早要退出舞台,我既然要走,自然要趁势为你们铺好前路。”
“那这跟今天这出《铡美案》有什么关系?”贺文远还是有些转不过弯。
贺琴仪神色凝重起来:“因为……道场内部,已经有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仗着有些功劳,倚老卖老,开始忘乎所以,触碰尊上划下的红线了。”
贺文显补充道:“而且,这人恐怕就在我们这些依附过来的旧人之中,还身处高位。”
书房内一时寂静,窗外的夜色,似乎更加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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