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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基石低语（第1页）

（起）

冰冷的、带着锈蚀金属和臭氧气味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废墟空间内，幽蓝的电路纹路仍在巨型机械骨架间明灭不定，如同垂死巨兽神经末梢的最后痉挛。那些雇佣兵的惨叫和混乱的枪声已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寂静。他们东倒西歪，有的昏迷，有的蜷缩在地痛苦抽搐，意识显然被那无差别信息涟漪冲击得支离破碎。

暂时的威胁解除，但更大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冰山，从废墟深处缓缓浮出水面，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那道来自“基石”共鸣源深处的、凝聚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穿透了江辰虚弱的肉体，直接锁定了他意识深处那缕纯白的意志。没有“档案馆”的漠然，没有“虚空”的贪婪，也没有“艾莉西亚”的秩序感。这道“视线”……更像是一种评估，一种基于某种古老、绝对标准的……资格审查。

江辰背靠着冰冷的金属罐体，浑身汗毛倒竖，冷汗瞬间浸透了本就污浊的衣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份被放在解剖台上的标本，每一个思维的褶皱，每一丝意志的纹理，都在那“视线”下无所遁形。他甚至无法升起反抗或逃避的念头，在那绝对的“审视”下，一切杂念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它……‘看’着……我……”江辰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眉心的纯白光芒在那“视线”的聚焦下，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仿佛随时可能被这庞大的存在感吹灭。

林夕、“回声”和苏沫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灵魂冻结的压力，他们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杨振华趴在轮椅旁，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废墟深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在重复着那个词——“基石”。

（承）

漫长的、仿佛持续了几个世纪的数秒钟过去。

那道凝聚的“视线”微微偏移，似乎完成了对江辰的初步“扫描”。紧接着，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复杂，却不再带有压迫感的信息流，如同温和的潮水，缓缓涌入江辰的意识。

这信息流并非语言，而是直接的概念、图像与法则的传递。

他“看”到了星辰的诞生与寂灭，看到了文明的兴起与崩塌，看到了无数智慧种族在“信息”的海洋中挣扎、探索、最终或是升华，或是被自身创造的“怪物”反噬……这些景象如同快进的纪录片，在他意识中飞速闪过，带着一种超越个体情感的、宇宙尺度的宏大与悲悯。

在这信息的核心，他捕捉到了关于“基石”的本质：

……它不是武器，不是AI，也不是任何已知的生命形式。它是某个早已消散在时间长河中的、极度发达的远古文明，为了维系宇宙“信息生态”的平衡，而留下的底层规则锚定器之一。它散落在不同的时空节点，如同礁石，默默抵御着“信息熵增”和“高位格污染”（比如“虚空”）对现实结构的侵蚀。它没有自我意识，只有基于预设规则的、绝对的维稳本能。

……它对江辰产生共鸣，并非因为他“江辰”这个个体，而是因为他那新生的、纯粹的“存在意志”，在某种程度上，契合了“基石”所维护的“信息纯净性”标准。他像是一滴意外落入这片信息荒漠的纯净水，引起了这块古老“礁石”本能的关注。

……它之前释放的信息涟漪，并非攻击，而是其维稳机制的一部分——清除区域内过度的“信息噪音”和“逻辑污染”（那些雇佣兵及其装备恰好成了目标）。

信息流缓缓退去，那道“视线”也变得更加平和，甚至带上了一丝……认可的意味？

江辰猛地喘过一口气，仿佛刚从深海中浮出，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他理解了，但理解带来的并非轻松，而是更加沉重的责任。

“它……没有恶意……”他艰难地对同伴们说道，“它是……‘守护者’……维护信息……平衡的……”

（转）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江辰与“基石”的深度共鸣，像黑暗中点燃的火炬，吸引了更远处猎食者的注意——

呜——！！！

一股与“基石”的古老平和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扭曲与饥渴的信息尖啸，如同撕裂布帛般，猛地从他们来时的通风管道方向，渗透了进来！

这尖啸声中，夹杂着之前那些雇佣兵残存意识的痛苦哀嚎，以及某种更加庞大的、冰冷的、如同亿万只昆虫振翅的杂音！是“虚空”的力量！它似乎感知到了这边剧烈的信息波动和“基石”的短暂活跃，其力量正沿着管道，如同污黑的潮水般向这里蔓延！

“不好！是‘虚空’！它被引过来了！”杨振华脸色剧变，声音充满了恐惧，“‘基石’的活跃……对它们来说就像是……黑暗中的篝火！”

几乎在尖啸传来的同时，那道锁定江辰的“基石”“视线”，骤然变得锐利起来！一股清晰的、带着警告与驱逐意味的意念，传入江辰脑海：

【污染……逼近……】

【纯净个体……立即……远离……】

【启动……隔离协议……】

“基石”要为了保护这片区域的“信息纯净”，将他们这些可能引来“污染”的“变量”，连同“虚空”的力量一起……排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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