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九月,秋意已染上几分清寒。
黎明破晓之际,黑夜与白昼正悄然交割,浓重的雾霭如纱幔般笼罩着大田镇,全镇仍沉在酣眠之中。唯有寥寥几位勤勉的猎户,已扛着猎具踏上前往小屿山的路,偶有几声鸡啼犬吠划破静谧,却也如投入深潭的石子,转瞬便被更浓重的寂静吞没。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田镇虽得名于“耕田”的愿景,偏偏受困于周遭田地的稀少与贫瘠,世代只能以狩猎为生,将生计系于身后那座沉默的小屿山。
待鸡啼三遍,天光终于挣脱雾的束缚,一寸寸漫过屋檐。街道上渐渐有了行色匆匆的人影,而“喝!喝!”的练功声早已此起彼伏,在晨雾中撞出清亮的回响,一遍遍荡过镇子的上空,为这苏醒的清晨添了几分筋骨力道。
那些“喝!喝!”的呼喝声里,多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与生涩——正是镇上的少年们在晨练。他们小脸憋得通红,拳头攥得死紧,喉头滚动着不服输的劲儿,心里都憋着一股气:非要赶上秦浩轩,超过张狂不可。
在大田镇少年的梦里,除了要压过秦浩轩和张狂的风头,更藏着个近乎缥缈的念想:盼着哪天能被小屿山上的仙师看中,收为弟子,习得那腾云驾雾、踏空而行的本事;就算没这份仙缘,至少也要练出一身好本领,成为镇上最顶尖的猎户,让全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此时,镇西头那座还算体面的院落里,少年们较劲的目标——秦浩轩,还在炕上睡得沉。
在大田镇的半大孩子里,秦浩轩的身手是公认的头一份。这小子偏生不按常理出牌,别家孩子天不亮就爬起来练功,他却总要睡到日头晒屁股。可即便如此,同龄人里也没人能胜过他:一手狩猎的本事练得又精又狠,陷阱设得刁钻,箭法更是百步穿杨;偶尔还能从山里摸出些稀罕药草,卖给镇上的药铺,换来的银钱总能让家里的灶火更旺几分。这般能耐,不光让半大孩子们眼热得直搓手,连镇上的长辈们提起他,也多半要咂摸咂摸嘴,说句“这小子,将来错不了”。
没人留意到,院角的草丛里,一条花斑小蛇正吐着分叉的信子,悄无声息地滑进了秦浩轩的屋子。它动作熟稔得像是常来常往,顺着床脚蜿蜒而上,蛇鳞擦过木榻,带起一阵几乎听不见的轻响。
没人留意到,一条花斑小蛇正贴着墙根溜进秦浩轩的房间。它动作熟稔得像回了自家地盘,蜿蜒游上床头,便伏在枕畔一动不动,斑斓的蛇身与素色枕套相映,竟有种奇异的静谧。
这蛇不过半尺长,一身鳞甲五彩交辉,却非寻常蛇鳞的光滑,反倒布满细密的凸起,摸上去定是硌手的质感,似鳞非鳞,透着古怪。更奇的是它的头颅,并非蛇类常见的尖锥形,反倒方方正正,像块被精心打磨过的小石子,透着股说不出的灵劲。
“唔……”秦浩轩揉着惺忪睡眼,一骨碌坐起身。瞧见枕前这条纹丝不动的花斑小蛇,他脸上半分惊色也无,反倒自然地探手过去,从蛇嘴里取下个指甲盖大小的黄色物件。那东西泛着温润的光泽,一缕幽幽清香随之散开,沁人心脾。他随手将小蛇揣进怀里,蛇身在衣襟下微微蠕动,像是找到了熟悉的窝。
这小块黄色物件,原是一枚上好的黄精。瞧那模样,倒像块凝了灵气的黄玉,却比玉石多了几分草木的温润——显然是小蛇从山里衔来的宝贝。
这小块黄色物件原是枚珍贵的黄精,瞧着像块不起眼的黄石子,卖相实在寻常。可指尖触到的细腻温润,混着那缕勾得人心神舒展的幽香,却处处透着不凡——也难怪镇上药铺的陈老头念叨了好几年,说这般品相的黄精,定能卖出个惊人的价钱。
秦浩轩将黄精小心收进贴身的布袋,手顺势探进怀里,摸到小蛇冰凉滑腻的鳞片。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的思绪不由飘远,落回了几年前的那些日子。
他家祖上原也风光过,出过做官的人物。后来不知怎的,祖上决意举家迁到大田镇,这一住,便是数代人……
秦浩轩的手探进怀里,指尖触到小蛇冰凉滑腻的鳞片,思绪忽的飘远,缠上了几年前的记忆。
他家祖上原是做过官的,只是迁到大田镇后,先祖便立下规矩:后人须读书明志,却不可涉足官场。到了这一代,父亲守着几分薄田,收成仅够糊口;母亲在镇上帮人浆洗缝补,赚些零散银钱贴补家用,日子过得紧巴巴。
秦浩轩自小跟着父亲读书,却没从书中读出对功名的热望。在他看来,读书是为了通透事理,而非攀附仕途。许是这份早慧,让他比同龄孩子更懂生计的艰难。八岁那年,他便跟着镇上的猎户上山,在荆棘与野兽的獠牙间摸爬滚打,硬生生练出一身利落身手。可狩猎的收获,大头总被年长的猎户分去,他瞧着家里空荡荡的米缸,十岁那年便揣着弓箭,独自闯进了山林。
独自狩猎的日子,危险如影随形。他曾被野猪追得跳崖,也曾在暴雨夜困在崖洞,却总能凭着一股狠劲化险为夷。唯一一次真正栽了跟头,是十二岁那年被一条怪蛇咬了一口——恰恰是那一口,彻底改写了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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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是个夏季的清晨,连下了四天的暴雨刚歇,山路泥泞不堪,林间弥漫着刺鼻的瘴气。家里早已断了粮,秦浩轩揣着半块干硬的窝头,天刚蒙蒙亮就进了山。
可附近的山域早就被猎得精光,他转悠了一上午,箭囊里的箭支没少一支,背篓却依旧空着。正当他蹲在溪边发愁,忽听草丛一响,一头肥硕的獐子窜了出来。秦浩轩眼睛一亮,拔腿就追。
那獐子狡猾得很,专往密林中钻,秦浩轩连射三箭都落了空。更奇的是,它不往熟悉的外围跑,反倒一个劲地往小屿山深处钻。
大田镇的人世代靠山吃山,却只敢在小屿山外围打转。哪怕如今猎物越来越少,也没人敢踏足深处。老人们常说,早年有几个胆大的猎户不信邪,仗着艺高胆大往里闯,结果再也没出来过,连尸骨都没留下。
关于小屿山深处的传说,更是玄乎得很……
那年夏天,连下了四天四夜的暴雨,天刚蒙蒙亮时总算歇了。山路被泡得软烂,一脚踩下去能陷到脚踝,林间蒸腾着白茫茫的瘴气,闻着发闷。秦家的米缸早就见了底,秦浩轩揣着把磨得发亮的柴刀,咬咬牙就进了山——再没猎物,家里就得断炊了。
可周遭的山场早就被猎空了。他深一脚浅一脚转了整整一上午,箭囊里的箭矢没动几支,背篓却空空如也。正当他蹲在块湿滑的青石上发愁,忽听左前方的灌木丛“哗啦”一响,一头油光水滑的獐子窜了出来,肥硕的身子在晨光里闪了闪。
秦浩轩眼睛顿时亮了,几乎是本能地拔腿就追。
那獐子却滑得像抹了油,专拣密不透风的树丛钻,枝桠抽得他脸颊生疼。他连放三箭,都被它灵巧躲开,反倒被引着越走越深——脚下的路渐渐陌生起来,草木也越发粗壮,连空气里都多了股说不出的腥甜气。
这是往小屿山深处去了!
秦浩轩心里咯噔一下。大田镇的人靠山吃了几辈子的饭,却从没谁敢踏足小屿山核心。老辈人常说,早些年有不信邪的猎户,仗着一身蛮力往里闯,结果连个影子都没回来,只留下几处被血浸透的猎衣,在山风里飘得像面招魂幡。
更玄乎的是镇口老槐树下的闲话——说那山里住着呼风唤雨的神仙,可更多的是青面獠牙的精怪,专挑活人掏心挖胆。寻常猎户在外围走,都得贴着界碑打转转,哪敢像这样,被头畜生引着往鬼门关里钻?
秦浩轩对深山里妖魔鬼怪的传说本就半信半疑,但他清楚,山深处定是瘴气弥漫,藏着数不清的凶禽猛兽——这也是他向来只在山外围打转的缘故。可眼下,背篓空着回去,爹娘和自己就得一起勒紧裤腰带挨饿。
“拼了!”他咬碎了牙,攥紧手里的弓箭,闷头追了上去。
这一追就没了尽头。脚下的路越来越陡,树丛越来越密,直到那獐子被一箭射穿脖颈,轰然倒地时,秦浩轩才惊觉自己早已闯进了小屿山深处。
四周静得可怕。合抱粗的古树直插云霄,枝叶交错着遮严了天日,连阳光都只能透过缝隙漏下几点碎金。齐腰深的灌木丛里,腐叶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噗嗤”作响,混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他辨了辨方向,只能隐约认出大田镇所在的方位,余下的路,全得凭着零碎记忆瞎摸。
转了不知多久,别说回去的路,连来时的脚印都被落叶盖得严实。正当他心头发慌,眼前的密林却豁然开朗——竟撞进了一个小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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