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生艇,正载着这两个宇宙的“异常体”,驶向那片名为“遗忘坟场”的未知之地,新的冒险,开始了。
黑暗,并非虚空,而是感官被剥夺后的极致钝痛。
深红核心的意识悬浮在意识的残骸里,如同沉入沥青海洋的金属块。
种子的生机细若游丝,勉强维系着规则结构不至彻底崩散。
它“知道”自己还“存在”,但这种存在更像是一种缓慢的湮灭前奏。
颠簸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稳定的、低频的机械振动,透过包裹它的粘稠液体传来。
冰冷的金属触感依旧,但空间似乎开阔了些,空气中机油和臭氧的味道更加浓烈,还混杂着焊接的焦糊味、陈年灰尘以及一种多种族裔混杂的生命气息。
它在一个更大的、正在运作的设施内部。
“……活性读数还在临界点以下,萨尔瓦多,你确定这堆废铁还有救?”一个粗哑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响起,说的是某种口音古怪的宇宙通用语。
“闭嘴,格鲁克,老子说能修就能修,这玩意儿……啧,结构真他妈的邪门,老子拆过泽格族的生物舰、修过机械教的古老STC,都没见过这种……
规则他妈的根本不讲道理的东西!”另一个更加洪亮、语气暴躁的声音回应道,伴随着金属工具敲打的叮当声。
深红核心感觉到有粗糙的、带着油污的“手”在它的“躯体”表面移动、探测,是那个叫萨尔瓦多的。
“喂,小姑娘,你确定这玩意儿不会突然炸了,把老子这‘破烂号’也送上西天?”萨尔瓦多似乎转向了另一个人。
“……他不会。”是阿丽莎的声音,带着疲惫,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在修复液里很稳定。只要能量供应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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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量?老子这儿的能量自己都不够用!”萨尔瓦多抱怨道,“为了捞你们这艘破救生艇,老子差点被‘园丁’的巡逻队扫描到。
你知道现在黑市上‘园丁’通缉令的赏金有多高吗?够老子买下三个这样的空间站!”
“我会付钱的。”阿丽莎的声音冷静下来,“用信息支付。关于‘园丁’系统漏洞的信息,关于‘摇篮’内部结构的信息,价值远超你的赏金。”
一阵沉默,只有工具操作的声响和格鲁克粗重的呼吸声。
“……妈的,算你狠。”萨尔瓦多啐了一口,“格鲁克,去把三号备用反应堆的输出功率调高百分之五,接驳到修复槽上!小心点,别过载了!”
“老大,三号堆都快散架了……”
“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沉重的脚步声远去。
深红核心感觉到一股粗糙但稳定的能量流,开始缓缓注入包裹它的液体中。
能量品质低劣、充满杂质和波动,但对此刻干涸的它来说,无异于久旱甘霖。
种子最先活跃起来,贪婪地吸收着,转化出更精纯的生机能量,开始小心翼翼地修补最致命的规则裂痕。
它的感知能力随着能量的补充,一丝丝恢复。
它“看”到自己在一个类似飞船维修舱的地方,躺在一个巨大的、布满各种临时焊接管线和监测探头的开放式金属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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