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有人坠楼了!快上去看看!”
“上不去了!有人纵火,引燃了城墙上缴获全部的鸢尾枯枝!”
“快跑!那可是方圆数百里内的上风口!天干物燥,这是要让所有人都变成汛期的狗啊!”
裴汜猛地睁开眼,大箭破空而来。他最后的视线里,隐约可见一抹雪白自城墙顶端飘然坠落,在他身后,漫天粉色的烟云似垂落的床幔,将整个邺都拖入了无尽荒唐的甜梦。
裴秋容也没想到居然有人玉石俱焚到如此程度,咒骂一声,临行前看了唇角带笑,缓缓闭眼的裴汜,忽地凑近了他耳边,无不恶意地呢喃道。
“都说人将死的一炷香,是能感受到外面的声音的。”
“那你好好听着,也算大哥让你死个明白。”
“你猜,为何明明你母亲才是上任羌王,她过世后,而羌族人却认我为王吗?”
“因为她的死,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一环。”
“是你父亲裴津平,和那位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共同的计划罢了。”他细细观察着裴汜蓦然抿紧地唇线,心头升起一阵快感。
“而鸢尾花,也是你们自己人最先引入邺都的。”
“要你死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是你心心念念、要回去的、要保护的——”
“家人。”
“妈的放屁!”
裴汜到底不是那个初征时处处要求自己行事方端、谈吐雅正的翩翩公子了。脏话不常说不代表不会说,只是平日里多少还端着架子,更喜欢拐着圈地骂人。
但生死关头听到这种辛秘,他一时只觉冷血逆流,直冲头顶,拼尽全力想要睁开眼,握住手中的长刀朝前一掷,要捅穿这个口出狂言的人。
刺啦一声,却不是长刀入肉的触感,而是器皿碎裂的声响。
“唉哟我的公子心肝小祖宗呀,可快小点儿声吧!再让人听见报给帝师,您这禁足又得延期了!”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后,光亮乍现。耳边先涌进来一长串再熟悉不过的碎碎念,而后发麻的手腕攥住了打量了一番,又是好一通说叨。
“都怎么侍候的!不都说了公子手边不许有任何可以拿起来的东西?怎么还能有盛了热水的茶盏没有撤下去?”
裴汜循声望去,进入眼帘的先是个叉腰背对着他的少年,正是被他亲手斩落马下的人,只是嗓音身形都青涩许多。长发高束,窄袖劲装,护腕处正滴滴答答往下淌水,缝隙里还塞着没抖落干净的茶叶。
“……秋宝?”
“在呢在呢!”莫秋宝立时转过身来,小狗似的眼睛滴溜溜上下打量他,“睡了大半天,能有劲拿茶缸子摔我,总该是酒醒了吧?诶你别——”
裴汜朝他伸出手,秋宝以为他要如往常一般给自己一巴掌,下意识就想往边儿上躲,结果却撞上对方晦暗深邃的眼神,一时愣在了原地。
发顶传来的力道比预想中轻得多,简直温柔得让秋宝毛骨悚然。他反思了一下自己方才的言行举止,虽然急了些,但也算尽职尽责,这才小心翼翼问道。
“这到底是醒了没啊?”
掌心传来温热真切提醒着裴汜,这是好端端、活生生的秋宝。裴汜掩在被子下的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尖锐的痛感让他再次确信。
他重生了。
生在大厦将倾之前,斯人尚在之时。
不管是何等机缘,让他有此奇遇,重活一世,他既已知晓部分关键和结局,自然不可能仍其走上老路。
裴汜猛地搓了一把脸,迫使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当下,沉声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
“离宫门落锁还有半个时辰。不过放心吧,一早就着人去递过牌子了,你歇着就是。”
“递了牌子?”裴汜反问,“那可有回话?”
“这倒没有。”秋宝闻言一愣,“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者下人见你歇着,忘了来回。反正你昨日醉酒坠湖闹得动静那么大,宫里头药材都送了三批。圣上可是你亲姨丈,还不就走个过场。”
“再说了,帝师已经去为你请罪了。看在帝师和摄政王的面子上,朝臣也不敢乱嚼舌根……”
秋宝说着说着,觉察到气氛不对,蓦地止住了话头。恰逢窗外一道惊雷滚过,映亮了裴汜半边面容。
他酒未醒透,脸还白着,但嘴唇嫣红。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不复一贯的清澈透亮,乌沉得一眼望不到底的,像从炼狱爬出来的恶鬼。
楚榕,楚榕。
他把这个名字在心底咬烂了、嚼碎了,反复念了几遍,才终于压下了纷杂的心绪,披衣起身,大步流星朝外走,冷声吩咐。
“备马,我要即刻入宫。”
“公子!等等我啊!”秋宝被震慑住了,半晌才追着裴汜的背影大喊。
“您还没选今天别哪朵花出门呢!”https:...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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