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卡洛斯猛地睁开眼,只觉得浑身的数据流还在隐隐发颤——被帝皇权杖强行“踢”出来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弄懵了。
脚下是没过脚踝的积雪,踩上去发出“咯吱”的轻响;放眼望去,一片茫茫雪原无边无际,白色的雪沫被寒风卷着,打在脸上带着细碎的凉意。
天空是灰蒙蒙的,分不清是清晨还是黄昏,只有几只不知名的飞鸟从铅灰色的云层下掠过,留下几声空旷的啼鸣。
“这是……哪啊?!”
伊卡洛斯忍不住低呼出声,眉头拧成了一团。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未完全褪去的蓝白龙鳞,又抬头望了望这片陌生的雪原,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一个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奥赫玛和树庭哪都没久待的人,竟然被丢到这种地方?!
别说这种苍茫的雪原了,就连翁法罗斯的其他区域他都认不全。
WhatcanIsay?!
寒风又紧了紧,吹得他脖颈发凉。伊卡洛斯裹了裹衣襟,有些无措地原地转了个圈——四周全是一模一样的雪原,连个参照物都没有。
“奇妙是挺奇妙……”他喃喃自语,语气里满是无奈,“就是这‘奇妙’来得也太突然了点吧?”
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吹风。伊卡洛斯深吸一口气,随便选了个看起来像是有起伏的方向,迈开脚步往雪原深处走去。
至少得先找到个人,遐蝶她们不知道还能不能联系上。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再冒出什么黑潮造物或者反物质军团了,现在的他,实在没力气再打架了。
寒风卷着雪沫子往衣领里钻,伊卡洛斯缩了缩脖子,走了许久,才找到一块背风的岩石,随后在岩石后蹲下身。
他摸出怀里的通讯石板,想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遐蝶他们,可指尖刚触到石板表面,就愣住了。
那原本该刻着细密纹路、泛着金属光泽的板子,此刻竟白得像刚落的雪,干净得连一丝划痕都没有,光滑得能映出他自己茫然的脸。
他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用指腹在石板上划了划,没反应。按了按侧边的启动键,还是没反应。
直到他尝试着调出联系人列表,石板上才慢悠悠浮现出一行淡灰色的字:【无任何联系人数据】。
这可是他用了很久的东西,里面存着所有人的通讯方式,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愣神的功夫,风雪里似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伊卡洛斯猛地回过神,脑子里像有根弦被突然拨动。
对啊,通讯石板本身也是数据构成的。应该是星他们刚才让轮回重启,不仅重置了时间空间,恐怕连这些依附于数据世界的物件也没能幸免,所有信息早就被彻底清空了。
他举着那块雪白的石板,对着漫天风雪怔了半晌,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得,这下是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谁来救一下啊?!”
……
哀地里亚的神庙前积着薄薄一层雪,遐蝶就那么蹲在冰冷的石阶上,双手抱着膝盖,目光望着远方被风雪模糊的地平线,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一尊安静的雕像。
她记得清清楚楚。上一次轮回,伊卡洛斯和白厄转身走进创世涡心的光芒里时,她也是这样站在原地望着。
和大家一样心里揣着“等他们回来就一起开启下个轮回”的念头,连指尖都因为期待而微微发烫。
可他们离开后,变故就陡然而生,奥赫玛的黎明机器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最后一缕光芒彻底熄灭——那是奥赫玛最后的屏障。
赛飞儿眼中似乎满是不可置信。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黑潮造物从天际涌来,显然是一幅末世的景象。
为了避免负世的火种出现意外,他们只得先开启下一个永劫回归了。
并约定,如果伊卡洛斯成功让所有人保留记忆,降生后先根据实际情况考虑自由行动,以第一次逐火之旅作为汇合时间。
而他们所有人,在开启永劫回归后,在伊卡洛斯与卡厄斯兰那的努力下,也成为了真正的生命,共同带着记忆,与星,丹恒降生在这一次永劫回归伊始。
如今,她又蹲在这里,雪花落在发间,融化成冰凉的水珠,远方依旧只有茫茫风雪。
遐蝶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本该系着那枚蝴蝶玉佩。可指尖触及的只有空荡荡的衣襟,连一丝冰凉的触感都没有。
这玉佩连同那奇美拉玩偶一样,都没能逃过数据清理的命运。
遐蝶轻轻叹了口气,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很快散开,像极了那些留不住的痕迹。
彼此之间,终究只剩下回忆了。
由于时间流速的不同,伊卡洛斯那里的一瞬就是她这里的十几年甚至上百年。
从轮回开始就在等,等到现在……距离第一次逐火之旅已不下百年。
她就那么守着,从最初的焦灼期待,到后来的沉默等待,再到如今这仿佛能融进风雪里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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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每次抬手摸向腰间时,指尖总会下意识地蜷缩一下,像是还在攥着那枚早已消失的玉佩。
遐蝶对着空旷的雪原,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再不回来……这个家里就没你的位置了……就再也不理你了。”
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这分明是赌气的话,像小孩子没得到糖果时的撒娇,可心里的酸涩却沉甸甸的。
她还记得伊卡洛斯临走时说“很快就回来”,可现在呢?
升格后的她成为了真正的生命,她头一次真正地诞生。
但终究还是少了最在意的那个人。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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