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此刻竟能在这片忆域中被唤醒。
是谁的手笔?
伊卡洛斯眉头微蹙,心头闪过一个名字——【记忆】。能如此精准地撬动他血脉深处的古老记忆,除了执掌记忆命途的力量,似乎再无其他可能。
这力量,并非来自浮黎,但也有着浮黎的波动,这波动很是隐晦,似乎是刻意隐藏的。
只有幕后之人一位,可没法让他想起来这最深的记忆。她应该只是对星感兴趣,设下忆域拖住自己。
浮黎怕不是在利用这一举动让自己想起来这些。
浮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想借这段记忆探寻【不朽】的秘密,还是另有更深的谋划?
自己与【记忆】命途本无渊源,浮黎当初将令使的权能交予他,恐怕并非只是单纯害怕自己被来古士弄死,祂弄不到这段宝贵的记忆。
浮黎应该早已透过【记忆】的力量,窥见了他藏在血脉深处的所有过往——无论是今生的“伊卡洛斯”,前世的“疏澜君”,还是那枚最初持明卵里封存的、与【不朽】相关的古老记忆,都未曾逃过祂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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遐蝶见那巍峨的【不朽】星神始终静悬在古海上,未曾有半分异动,周身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也似淡了些,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
她重新拉起伊卡洛斯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目光里仍带着几分担忧,细细打量着他的脸色。
“现在真的没事了?头还疼不疼?”
“我没事了,别怕。”
伊卡洛斯反手握紧她的手,刚想开口说“咱们先找找离开这片记忆空间的办法”,话音还未落地,周遭的忆质突然剧烈翻涌起来。
原本沉静的墨蓝古海瞬间被搅成混沌的漩涡,灰蒙蒙的天幕裂开一道缝隙,透出刺眼的光。
方才还静静悬浮的【不朽】星神,身影竟如沙画般缓缓消散,暗金色的鳞片化作细碎的光点,融入翻涌的忆质之中。
紧接着,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骤然降临——那是带着蓬勃生机,却又透着几分诡异的力量。
随着这股力量的扩散,虚空中仿佛有无数生命在孕育,又在瞬间凋零。
伊卡洛斯的心头猛地一紧,一股源自血脉的悲凉感油然而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这一刻永远失去了。
又是一段模糊的回忆,那个淡蓝色的持明身影拼了命地向着祂奔跑,试图抓住什么。在【不朽】消失的关头,祂将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放进了那持明的胸膛。
那东西其中所蕴含的最原本残留下来的神力渐渐被那身躯吸收,随后它也渐渐只剩下普通的命途能量了。
他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胸膛另一颗心的来历了……也明白每一世为何都具有自愈的能力。
那是因为遗留的最初【不朽】血脉,还在他身上流淌着。
随后的记忆继续回溯——星神的身影褪去,意味着祂对持明族的庇佑迎来了转折;
而【繁育】命途的力量在此刻“诞生”,便注定了持明一族的命运将彻底改写。从这一刻起,持明族失去了自然生育的能力,只能依靠蜕生来延续生命。
源自血脉深处对【繁育】虫皇的本能抵触,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这片记忆幻境。
那股蓬勃却诡异的生机,像是扎在持明族灵魂上的尖刺,让伊卡洛斯的意识瞬间紧绷,或许是这份抵触太过强烈,又或许是这段尘封的过往本就脆弱,眼前的记忆空间竟开始剧烈震颤。
原本翻涌的忆质漩涡骤然停滞,随即如碎裂的琉璃般层层剥落,【繁育】命途那股陌生的气息也随之消散。
不过瞬息之间,周遭的古海、天幕,连同方才还清晰可见的【不朽】残影,全都化作细碎的光点,在空气中悄然湮灭。
等伊卡洛斯和遐蝶回过神时,脚下已是坚实的土地,眼前不再是那片辽阔的古海,而是之前被忆域包裹的、留有打斗痕迹的地面。
这一切让伊卡洛斯心惊,只因他那不知多少世的前世,曾蒙受龙祖最后的恩泽,也曾亲眼目睹祂的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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