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过后,总坛的藤架上结满了小小的绿果。青核藤的果带着冰纹,摸起来凉丝丝的;红核藤的果裹着细毛,像沾了层南洋的潮;金核藤的果最是特别,果皮上的星斑会随晨昏变色,清晨泛着青,正午透着红,傍晚闪着金。
陈默摘了颗金核藤的果,用小刀轻轻划开,果肉里嵌着细小的籽,每颗籽上都有个极小的孔。“这是藤在留寄思的地儿,”他把籽倒在掌心,对着阳光看,籽孔里竟能映出北境的毡房影,“老绣谱说,把想说的话写在丝帛上,卷成细条塞进籽孔,再埋进藤根,话就能顺着藤脉传到牵挂的人那儿。”
苏清月拿来一卷银丝帛,裁成细条,用狼毫笔在上面写。写给北境的阿吉,说总坛的青核花开了,比去年多了三成;写给南洋的阿海,说红核藤的新叶爬满了码头石阶,渔船靠岸时再也不用怕滑。写完把丝帛卷成豆粒大的团,小心翼翼塞进籽孔,再用蜂蜡封好。
石敢当往藤根处挖了个浅坑,坑底铺着北境的毡毛和南洋的海藻。“这样寄思的籽能保存得更久,”他接过陈默手里封好的籽,埋进坑里,“藤根会慢慢把籽裹住,让花在里面慢慢发酵,传到对方那儿时,就带着藤的暖了。”
阿海从南洋带来些彩色的贝珠,串成细链,系在装寄思籽的金核果柄上。“咱渔民的规矩,贝珠能引着话往海边走,”他给每个果都系了串,“你看这贝珠的光,跟红核藤的浪痕纹多像,话顺着藤走时,就不会迷路。”
阿木的陶窑新出了批“寄思罐”,罐身刻着缠藤纹,罐口做成花苞形。“把埋籽的土装些进罐,”他往罐里填了把藤根处的黑土,“罐盖一盖,就能听见土里面的动静,像藤在低声传着话。”
守脉亭的孩子们也学着大人的样子,用彩纸写寄思。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写给北境的驯鹿,问它们冬天胖了多少;穿海蓝衫的小男孩写给南洋的鱼群,说总坛的光藤果熟了,欢迎它们顺着藤路来做客。写完叠成小方块,塞进青核藤的果里,挂在最显眼的枝桠上。
没过几日,北境传来消息,阿吉在青核老藤的根下挖出了颗金核籽,籽孔里的丝帛虽有些潮,字迹却还清清楚楚,读着读着,毡房里的青核藤突然往南偏了偏,像是在回应总坛的话。南洋的阿海也托人带信,说红核藤的根须里缠着串贝珠,解开贝珠,里面藏着颗金核籽,丝帛上的字沾着海腥味,却透着总坛的暖。
陈默坐在藤架下,听着寄思罐里传来的细碎声,像苏清月的笔迹划过丝帛,又像阿吉在北境读信时的轻笑。他突然觉得,这“藤语寄思”,寄的从来不是简单的字句,是北境的雪融在了墨里,南洋的浪浸在了帛上,总坛的光渗进了籽中,让所有说不出口的牵挂,都有了条带着草木气的路,慢慢走到对方心里。
苏清月把孩子们挂在枝桠上的青核果绣进了“传思图”,图上的藤间飘着无数细若游丝的线,线的两头连着三地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捧着颗寄思果。“等这图绣完,”她指着图尾的藤尖,“寄思的话该传到天边了。”
藤根的嫩尖从寄思罐下钻出来,在地上画了无数条细线,线的尽头都点着个小小的点,像北境的毡房、南洋的船、总坛的藤架。然后缓缓缩回深处,只留下道闪着微光的痕迹,像在说:“话在路上呢,别急。”
陈默知道,这些寄思的籽会在藤根里慢慢长,等到来年,会抽出新的藤芽,芽尖上会带着北境的墨香、南洋的贝光、总坛的蜂蜡味。而他们会继续在藤下写帛、埋籽、听罐声,让藤语里的思念,一年年变得更沉,更厚,让三地的距离,在这些悄悄传递的话里,变得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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