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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人权剑（第2页）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着粗布衣衫、面容刚毅的青年大步走来。他腰间没有玉佩，只有一柄木剑，却走得昂首挺胸，目光如电。

"柳寒星！你胡说什么！"郑玄明厉声呵斥，却掩饰不住声音里的惊慌。几位讲师已经悄悄退到了廊柱之后。

那名叫柳寒星的青年却浑然不惧，直视陆行舟，目光灼灼："先生之言，振聋发聩。但学生有一问：若无君王，天下大乱，又当如何？"他的问题直指要害，显示出自身不凡的见识。

陆行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空中的金字突然变换排列，组成新的文句："问得好。君王有权而不逾矩，方为正道！"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更甚者，仰他人鼻息必为他人所制。故而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最后一字落下，悬浮的金字突然化作无数光点，如星河倾泻，洒落在每个学子身上。那些光点触及皮肤便消失不见，却让接触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生根发芽。

说着，他右手虚握，一道紫金光芒自掌心迸发，刹那间天地为之一暗。

那光芒如游龙般缠绕流转，最终化作三尺青锋——正是太玄剑显形而出。剑身通体晶莹，隐约可见其中似有星河流动，剑锋未动而剑气已激得四周落叶纷飞。

"看好了。"

话音未落，陆行舟身形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时，他已立于书院后山峭壁之前。那峭壁高逾十丈，青苔斑驳，此刻在夕阳映照下竟显得格外肃穆。

太玄剑出，剑光如龙！

第一剑刺出，石壁上顿时碎石飞溅，却不是杂乱无章的崩裂，而是精准地沿着某种玄妙轨迹剥落。每一剑都蕴含着天地至理，每一划都暗合阴阳变化。

剑光过处，石壁上渐渐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与图形，竟是一套完整的剑法心诀。那些刻痕深浅不一，却都泛着淡淡的金光，仿佛有生命般在石壁上流动。

最后一剑落下，整面石壁突然迸发出耀目金光，"人权剑"三个大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每个笔画都如活物般流转不息。

更奇妙的是，这三个字竟似与整面石壁的剑招图形产生了某种共鸣，彼此呼应，构成一个完整的武学体系。

书院众人目瞪口呆。郑玄明双手止不住地震颤，几位年长的讲师更是直接跪倒在地。这等手段，已非人力所能及，分明是仙家妙法。

"此乃《人权剑》。"陆行舟收剑而立，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思想与之契合者，自可领悟；冥顽不化者，终生不得其门而入。"他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那些面色阴沉的讲师。

郑玄明面如土色，颤声道："妖...妖术..."他想喝令学子们远离石壁，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虚弱得连身旁的人都听不清。

然而已有不少学子不由自主地向石壁走去，其中就包括那个名叫柳寒星的青年。

他站在石壁前，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些剑招图形，突然浑身一震，眼中精光暴涨。

"我...我明白了！"他激动地拔出木剑，竟依样画葫芦地使出一招。虽然生涩，却已有三分神韵。更令人惊讶的是，他手中木剑竟隐隐泛起青光，一招一式间竟带动周围气流旋转。

熊无忌见状，也急忙走到石壁前。他乃剑心境界高手，自认对剑道理解远超这些学子。

然而当他凝神细看那些剑招时，却只觉头痛欲裂，眼前文字图形竟如活物般扭曲变形，无论如何也记不住一招半式。更可怕的是，每当他试图强行记忆，心脏就会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扎刺。

"这...这是为何？"熊无忌额头渗出冷汗，不甘心地一遍遍尝试，却始终一无所获。他堂堂大楚皇帝，竟连一个寒门学子都不如？

陆行舟飘然而至，轻声道："你的心中只有朕即天下，如何能懂天下为公？"这句话如重锤般击中熊无忌心头。

熊无忌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他忽然明白，眼前这位"天神"传授的不仅是武功，更是一种足以颠覆皇权根基的思想。这套剑法看似是武学，实则是一种全新的世界观——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而是天下人之天下。

"帝师..."熊无忌声音干涩，"此等学说若流传开来......"

"那便让天下人共决之。"陆行舟打断他，目光扫过那些或痴迷、或困惑、或愤怒的面孔，"本座倒要看看，这芸芸众生之中，藏着多少真知灼见。"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每个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说罢，他转身离去，白衣飘飘，转眼间已至书院大门。

熊无忌咬牙跟上，临走前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石壁前的人群。

那个叫柳寒星的青年已完全沉浸在剑法中，一招一式间竟隐有风雷之声。更可怕的是，熊无忌从他眼中看到了某种他从未在臣民眼中见过的东西——那不仅是武学上的领悟，更是一种思想上的觉醒，是明悟前路的光芒。

熊无忌心头一颤，忽然有种预感：这位天神要颠覆的，恐怕不止是几个村庄、一座书院，而是整个大楚赖以存在的根基。那石壁上的《人权剑》，就像一颗火种，一旦点燃，将成燎原之势。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书院内，关于"天下为公"的争论才刚刚开始，而石壁上的《人权剑》，则如同投入静水的一颗石子，激起了一圈圈越来越大的涟漪......

远处，柳寒星手中的木剑突然"咔嚓"一声断裂，但他眼中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望向陆行舟离去的方向，深深一揖，然后转身走向那些仍在争论不休的同窗。他知道，从今夜开始，青云书院将不再是从前的青云书院，而大楚，也终将不再是从前的大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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