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的沉沦,这一次并非投入人世的洪炉,而是坠入了一片更加蒙昧、更加沉重的黑暗。
没有清晰的思绪,没有复杂的情绪,只有一种模糊的、被束缚的感知,以及一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疲惫与麻木。
当陆行舟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被套在粗糙的辔头和辕轭之中。
视野低矮,看到的尽是尘土飞扬的土地和前方同样疲惫不堪的其他马匹的后腿。
空气中弥漫着牲口特有的膻味、汗味,以及皮革和木辕摩擦发出的吱嘎声。
他成了一匹驮马。
边关驿站里最普通、最不起眼的一匹驮马。
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编号,或者干脆就被驿卒呼来喝去:“嘿!那匹瘦马!快些走!”
记忆是一片空白,甚至比前几世更加空无。
他不再思考“我是谁”、“从何处来”,生存的本能简化到了极致:听从命令,向前走,忍受负重,寻找一切可以果腹的草料和清水。
他的一生,就在这条漫长而枯燥的边关驿道上重复着。
“驾!磨蹭什么!这批军械要是延误了,老子扒了你的皮!”
驿卒凶狠的鞭子抽打在它早已结满厚痂的脊背上,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它只是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然后更加卖力地拖动沉重的步伐。
背上驮着的,是冰冷沉重的刀剑和铠甲。
也曾有过稍微“轻松”些的时候。驮着色彩艳丽的丝绸和瓷器,跟着商队缓慢前行。
商人们在一旁算计着利润,谈论着远方京城的繁华,偶尔会心情好地丢给它一把豆料。
它听不懂那些算计,只知道豆料咀嚼起来很香。
它听过太多声音:驿卒的咒骂与催促,商贾的精明算计,换防士卒思乡的低语与对战争的恐惧,寒风中旌旗猎猎作响,戈壁滩上野狼的嚎叫……
这些声音如同背景的杂音,传入它简单的头脑,却无法激起任何涟漪。
它不懂人间的纷争与情感,只是日复一日地行走,负重,挨鞭子。
岁月在蹄下流逝。
它的毛发逐渐失去了光泽,变得干枯稀疏。
步伐不再稳健,时常会踉跄一下,引来更重的呵斥和鞭打。
牙齿磨损,咀嚼干草变得越来越困难。
曾经强健的肌肉逐渐萎缩,骨架嶙峋地支着松垮的皮囊。
它太老了,老到再也拉不动沉重的货物了。
终于有一天,在一次运送粮草的任务中,它前腿一软,重重跪倒在地,任凭驿卒如何鞭打咒骂,也再也站不起来。
“没用的老废物!”
驿卒骂骂咧咧地解下了它身上的辔头辕轭,将它随意丢弃在驿站角落一个破败不堪、漏风漏雨的废弃马厩里,再也没有多看它一眼。
这里成了它最后的归宿。
没有草料,没有清水,只有冰冷的石板和潮湿发霉的干草。
身上的旧伤在寒冷和污秽中发炎、溃烂,甚至生出了蛆虫,在腐肉中蠕动,带来钻心的痒和痛。饥寒交迫如同两把钝刀子,日夜切割着它残存的生命力。
它蜷缩在角落里,浑浊的眼睛无力地望着厩顶破洞处漏下的一小片灰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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