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握紧了口袋里的艾草精油,强装镇定地说道:“我来了,把真相告诉我。”
“真相就是,你是我们最成功的实验品。”为首的人冷笑一声,“苏晴的意识,你的身体,完美的结合。只要把耳机连接到声源接收器,我们就能完成最后的意识转移,让苏晴重获新生,而你……将成为新的意识容器。”
“你们疯了!”林悦愤怒地喊道,“那些实验害死了多少人?你们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愧疚?”为首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们是在创造未来!意识转移技术能让人类摆脱肉体的束缚,获得永恒的生命!那些人只是必要的牺牲。
第十一章:意识的囚笼
“必要的牺牲?”林悦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们把活生生的人变成意识碎片,困在冰冷的机器里,这叫创造未来?这分明是屠杀!”
为首的面具人发出机械的笑声:“无知的蠢货。肉体终会腐朽,只有意识才能永恒。苏晴自愿成为实验体,她渴望摆脱凡胎的桎梏,我们只是帮她实现愿望。”
“自愿?”林悦的耳机突然传来剧烈的电流声,苏晴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嘶吼,“我没有自愿!他们用我妹妹的性命威胁我!他们骗了我!”
随着苏晴的怒吼,林悦的脑海中炸开新的记忆碎片:年幼的女孩抱着布娃娃在病房里等待,白大褂的人拿着针管走向她;苏晴跪在地上哀求,却被强行按在实验台上;妹妹最后苍白的笑脸,渐渐在记忆里模糊成一片灰白……
“你看,这才是真相!”林悦对着面具人嘶吼,“你们用亲情做筹码,用谎言堆砌实验,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永恒!”
为首的面具人脸色微变,抬手示意手下:“看来意识融合出了点问题。把她带过来,直接启动转移程序。”
两个面具人立刻朝林悦扑来,动作迅捷如猎豹。林悦早有准备,猛地将艾草精油泼向他们。精油溅在面具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面具下传来痛苦的闷哼。趁他们后退的瞬间,林悦转身就跑,耳机里却突然响起无数重叠的呼吸声,像是有无数双眼睛贴在她的后颈上。
“跑不掉的。”为首的面具人声音冰冷,“你的耳机已经和新声源同步,每一次呼吸都会暴露位置。”
林悦果然感觉双腿越来越沉重,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缠绕。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传来无数细碎的低语,那些都是被困在声源里的意识碎片,在诱惑她放弃抵抗:“加入我们吧……在这里没有痛苦……”
“别信他们!”苏晴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集中精神!用你的意识对抗他们!我们的记忆里有破绽——实验台下方有紧急切断装置!”
林悦猛地清醒过来,她想起记忆碎片里那个隐藏在实验台阴影里的红色按钮。她突然转身,朝着废墟深处跑去。那里曾是地下三层的入口,如今只剩下坍塌后露出的钢筋骨架。
“拦住她!”为首的面具人厉声喊道。
林悦在断壁残垣中穿梭,碎石划破了膝盖也浑然不觉。耳机里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她能感觉到苏晴的意识在全力指引方向。终于,她在一堆扭曲的钢筋下,看到了半截露在外面的金属实验台。
就在她伸手去摸实验台底部时,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踝。回头一看,是被精油灼伤的面具人,他摘下面具,半边脸覆盖着暗红色的疤痕,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找到你了……我的0713号……”
林悦认出他来了——这是记忆里那个负责注射麻醉剂的医生!她惊恐地挣扎,却被对方死死按住。为首的面具人缓缓走来,打开金属盒子,露出里面跳动的黑色声源,无数细小的光丝正从声源里延伸出来,像藤蔓般缠绕向她的耳机。
“结束了,林悦。”为首的面具人将一根数据线插进她的耳机接口,“苏晴会感谢我们的,而你将成为新的意识容器,永远活在声音的囚笼里。”
数据线连接的瞬间,林悦感觉大脑像是被塞进滚烫的铁块,无数不属于自己的情绪疯狂涌入:恐惧、愤怒、绝望、还有对妹妹无尽的愧疚。她的意识正在被强行剥离,眼前闪过妹妹最后倒下的画面——原来当年妹妹并非病逝,而是被当作“失败品”处理了!
“不——!”林悦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就在这时,她的指尖终于摸到了实验台底部的凸起,那是紧急切断按钮!
第十二章:声音的葬礼
按下按钮的瞬间,整个废墟突然陷入一片死寂。缠绕在耳机上的光丝瞬间断裂,声源盒子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黑色的雾气疯狂涌出,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化作白烟消散。
面具人们发出惊恐的尖叫,他们身上的皮肤开始像纸一样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光丝——原来他们早已将自己的意识与声源连接,成为了半人半机器的怪物。失去声源支撑,他们的身体正在快速崩溃。
“不可能……实验明明完美无缺……”为首的面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化作光点消散,“苏晴……你竟然留了后手……”
耳机里传来苏晴释然的叹息:“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每个实验体的意识里,都藏着自我毁灭的代码。林悦,谢谢你帮我完成最后的解脱。”
林悦的意识渐渐清晰,她看着面具人们在白光中彻底消散,心中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无尽的悲凉。这些人也曾是鲜活的生命,最终却沦为实验的牺牲品。
废墟深处传来脚步声,陈风带着警察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快步跑到林悦身边:“你没事吧?”
林悦摇摇头,摘下耳机。这一次,里面彻底安静了,连电流声都消失了。苏晴的意识随着声源的毁灭而消散,那些被困在声音囚笼里的灵魂,终于得到了解脱。
警察在废墟中展开搜查,找到了“听风者”组织隐藏的实验室,里面堆满了实验记录和被封存的意识容器。陈风告诉林悦,这个组织的核心成员其实都是当年的实验幸存者,他们因为意识受损而变得偏执疯狂,试图通过重现实验来治愈自己,最终却走向了毁灭。
“一切都结束了。”陈风递给林悦一杯温水,“那些实验记录会被永久封存,不会再有新的受害者了。”
林悦捧着水杯,看着废墟在晨光中渐渐显露出轮廓。第一缕阳光洒在断壁上,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她的脑海中,苏晴的记忆碎片正在慢慢淡去,像退潮的海水般归于平静,但妹妹最后的笑脸却变得异常清晰——那是解脱的笑容,是放下一切的释然。
回到新公寓后,林悦把那副耳机放进了盒子里,藏在书架最深处。她没有扔掉它,因为这是苏晴存在过的证明,是那段黑暗历史的见证。
几个月后,林悦重新开始写作,但不再写灵异故事,而是记录下那些被遗忘的实验受害者的故事。她在文章结尾写道:“真正的恐惧从不是鬼怪作祟,而是人性的扭曲与贪婪。当科技失去伦理的约束,最温柔的声音也会变成最恐怖的诅咒。”
一个雨夜,林悦正在整理资料,突然听到书架传来轻微的响动。她走过去查看,发现装耳机的盒子不知何时被打开了。耳机静静地躺在里面,屏幕亮着微弱的光,像是在等待什么。
林悦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耳机戴上。里面没有呼吸声,没有杂音,只有一段轻柔的音乐,像是妹妹哼唱过的摇篮曲。
音乐结束的瞬间,耳机自动关机,屏幕彻底暗了下去。林悦摘下耳机,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知道,这是苏晴和所有逝去灵魂的告别,是他们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温柔。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进房间。林悦将耳机放回盒子,重新藏好。她知道,过去的阴影或许永远不会完全消失,但只要心怀敬畏与善良,就能在黑暗中找到光明。
耳机里的呼吸声,终究化作了历史的尘埃,只留下一个警示:有些秘密,注定要被埋葬;有些声音,永远不该被唤醒。而那些逝去的灵魂,终将在寂静中得到永恒的安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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