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蹲下身,将手环捡起来。手环接触到他掌心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在雪地上投射出一段影像:无数穿着守心者制服的人举着武器冲向东方,他们的身后,暗紫色的云层正在吞噬天空。影像的最后,一个戴着相同手环的人转身对着镜头,露出与陈默相似的侧脸:“告诉影渊,别来找第三重本源,那是个陷阱——”
影像突然中断,手环化作灰烬。陈默看着掌心的灰烬,心脏处的刺痛越来越剧烈:“是影渊的哥哥,凌队长。”
周正明突然指着前方:“雾里有光!”
暗紫色的雾气中,隐约透出金色的光芒,像是从地底渗出来的。三人加快脚步靠近,发现那光芒来自一个巨大的圆形凹槽,凹槽边缘刻满了与陈默掌心相同的太极纹路,纹路里流淌着半金半紫的液体,正顺着凹槽中央的孔洞往下渗。
“是本源汇聚点。”周正明用手指蘸了点液体,放在鼻尖闻了闻,“有守心者的净化气息,还有……影主的本源味,但这两种味道里,混着第三种更古老的气息。”
陈默的守心线顺着凹槽中央的孔洞往下探,感知到地下百米处有个庞大的金属结构,形状像个倒置的漏斗,漏斗的尖端正对着东方——那里正是东域之门的方向。“是守心者建造的引流装置。”他收回守心线,掌心的纹路已经变得滚烫,“他们在把双生本源引向东域之门。”
孙明突然“啊”了一声,指着凹槽边缘的雪地上:“这些是……脚印?”
雪地上布满了杂乱的脚印,有些是守心者的军靴印,有些是守夜人的斗篷下摆拖出的痕迹,还有些脚印格外巨大,像是某种四足生物留下的,脚印里还残留着暗紫色的爪痕。
“不止一波人来过这里。”陈默站起身,望向东方,“守夜人在献祭,守心者在阻止,还有第三种东西……在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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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暗紫色的雾气突然剧烈翻滚,无数银色的眼睛在雾中亮起,像是守夜人斗篷上的图案活了过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献祭开始了,你们来晚了。”
守夜人从雾中走了出来,这次他们没有戴兜帽,露出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光滑的皮肤,皮肤下隐约有东西在蠕动。他们的手里都捧着一个黑色的陶罐,罐口飘出暗紫色的烟雾,落在雪地上,瞬间凝结成星纹形状的冰晶。
“你们在献祭什么?”周正明举起源铁手环,手环上的金光越来越亮,“守心者的残骸?还是影主的本源碎片?”
守夜人没有回答,只是将陶罐里的烟雾倒向凹槽中央的孔洞。烟雾接触到孔洞的瞬间,地下传来剧烈的震动,金属结构运转的轰鸣声从地底传来,像是巨人在磨牙。
陈默突然发现,那些守夜人的皮肤下蠕动的东西,形状竟与腔室里那具尸体胸口的本源晶核一模一样。“你们在献祭自己。”他的声音有些干涩,“用遗弃者的本源,唤醒守门人。”
守夜人终于有了反应,他们齐刷刷地转向陈默,光滑的脸上突然裂开一道口子,像是在笑:“我们本就是守门人的一部分,回归是宿命。”裂口深处渗出暗紫色的液体,“倒是你,第七个容器,准备好了吗?”
陈默的心脏突然剧痛,暗紫色星鳞像是要冲破皮肤。他看到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初代守心者与影主在荒原上厮杀,他们的血液汇在一起,渗入地下;守心者建造引流装置,试图控制双生本源;影渊的哥哥举着本源晶核冲向暗紫色的云层……
“原来第三重本源,是初代分裂时溅落的血。”陈默喃喃自语,终于明白凌队长影像里的未尽之言,“守心者和影主的血混在一起,形成了既不属于守心者也不属于影主的第三种力量——守门人就是这股力量的具现。”
周正明的父亲日记里掉出一张折叠的纸,纸上画着东域之门的剖面图:门后是个巨大的心脏形状的腔室,腔室中央悬浮着一团半金半紫的光,无数根源铁管道从光团延伸出来,连接着地表的引流装置。纸的角落写着一行小字:“门是心脏的瓣膜,钥匙是同源的血。”
“钥匙是……”孙明的话没能说完。
地下的轰鸣声突然停止,暗紫色的雾气迅速消退,露出东方天际线处的景象: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在荒原尽头,裂缝里流淌着半金半紫的光,像是大地睁开的眼睛。裂缝周围的地面上,太极纹路正在迅速蔓延,所过之处,积雪消融,露出黑色的土壤,土壤里钻出无数根源铁管道,与裂缝相连。
“门开了。”守夜人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兴奋,他们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化作暗紫色的烟雾,被裂缝吸了进去,“守门人在等你……用你的血,完成最后的融合。”
陈默的守心线不受控制地飞向裂缝,他能感觉到那里面有股强大的吸引力,像是母亲的子宫,既温暖又危险。心脏处的暗紫色星鳞与裂缝里的光产生共鸣,发出越来越亮的光芒。
“我们要进去吗?”孙明的声音带着恐惧,他看到裂缝边缘的源铁管道上,缠着无数具骸骨,那些骸骨的手指都指向裂缝深处。
周正明看着父亲的笔记,脸色苍白:“日记说,门开启的时间只有六个小时,六个小时后会自动关闭,下次开启不知道要等多久。”他看向陈默,“而且,笔记最后画了个符号,和你掌心的太极纹路一模一样,旁边写着‘唯一的通道’。”
陈默摸了摸怀里的照片,影渊的字迹仿佛在发烫。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无论是为了影渊的遗愿,还是为了弄清楚凌队长的下落,甚至是为了搞明白自己身上的秘密,都必须走进那道裂缝。
就在三人准备动身时,裂缝里突然传来一阵心跳声,与陈默心脏的跳动频率完全一致。随着心跳声,裂缝中央的光团里伸出无数根半金半紫的丝线,像是血管,又像是守心线,朝着他们的方向延伸过来。
“它在召唤你。”周正明握紧了源铁手环,“父亲说,守门人会识别同源的血,只有融合了双生本源的人才能通过门。”
陈默的目光落在那些延伸过来的丝线上,丝线上闪烁着与他后颈星纹相同的光芒。他突然想起影渊在火山口说的话:“守心者与影主的本源必须有一个载体,让他带着两个世界活下去。”
“载体……”陈默低声说,心脏处的刺痛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温暖,“我不是钥匙,我是容器。”
裂缝里的心跳声越来越快,丝线已经延伸到他们面前,悬浮在陈默掌心上方,像是在等待他的触碰。暗紫色的雾气彻底散去,荒原上的石柱顶端,最后一点火焰熄灭了,只留下满地的灰烬。
孙明突然指着裂缝边缘:“那是什么?”
只见裂缝边缘的源铁管道上,挂着一件熟悉的东西——凌队长的制服外套,外套的袖口绣着守心者的徽章,徽章上的星纹完好无损,只是沾着半金半紫的液体,与陈默掌心的纹路颜色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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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去了。”陈默的声音有些颤抖,“凌队长已经走进门里了。”
周正明突然发现,父亲笔记的最后一页,被人用指甲刻了一行极浅的字:“守门人在说谎,它要的不是融合,是吞噬。”
陈默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些丝线的瞬间,突然停住了。他看着裂缝中央那团跳动的光,光团里隐约能看到无数张人脸在沉浮,其中一张,正是影渊。
裂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像是影渊,又像是凌队长,还像是那个冰冷的守门人:
“过来啊,我们一起回家。”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暗紫色星鳞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他不知道这声音是诱惑还是召唤,也不知道门后等待他的是真相还是更深的陷阱。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进去。
就在他迈出脚步的瞬间,周正明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指着他掌心的太极纹路:“你看!”
只见陈默掌心的暗紫色部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金色部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苏醒,而这苏醒的迹象,与裂缝里那团光的变化完全一致。
门扉已开,而钥匙本身,似乎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异。陈默看着自己的手掌,突然不确定,走进那道裂缝后,出来的还会是自己吗?
东方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裂缝里的心跳声与陈默的心跳声彻底同步,仿佛两个世界的脉搏,在这一刻合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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