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汝华的私宅外,从清晨到午后,骂声不断。
崇文寺的文人,举着卷成筒的《论辽饷》,用力往门板上拍。
“啪啪”的声响中,唾沫星子溅在朱红门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李汝华加饷三百万,后金未退民先乱,这样的奸臣,该凌迟处死!”
领头的文人,喊得嗓子发哑,手里的书都拍得卷了边。
府内,太医正给李汝华诊脉。
三根手指,搭在他腕上,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大人,您刚吐过血,脉息紊乱,再动气怕是要伤根基,弄不好会落下病根啊!”
李汝华挥开太医的手,扶着门框喘气。
袖口沾着的未干血渍,蹭在木头上,留下一道暗红印子。
“我不去内阁找方从哲,迟早要被这些舆论骂死!骂成千古罪人,连祖坟都要被人挖!”
儿子李嗣昌连忙扶住他,手按在他发抖的胳膊上。
“爹,方从哲是方世鸿的亲爹!他怎么会帮您?说不定还等着看您笑话!”
“不找他,找谁说?”
李汝华苦笑,眼泪差点掉下来。
“现在满朝文武,只有他是首辅,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能压得住事态!”
他推开儿子,拖着病体往外走。
每一步都踩得虚浮,像是随时会栽倒。
他知道,这一去,或许是唯一的生路,再不去,就真的没机会了。
内阁衙署的会客厅里,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户部尚书汪应蛟坐在椅上,手里攥着户部的账本。
账本翻到“军饷缺口五十万两”那页,指节捏得发白。
“现在百姓都被崇文寺的书骗了,不敢缴辽饷,地方官催缴不上来,后金那边又天天催着要军饷,户部快空了,连官员的俸禄都快发不出来了!”
韩爌站在窗前,望着外面街上游走的崇文寺文人,声音低沉得像压着石头。
“崇文寺的舆论越来越凶,昨天有个御史替李汝华说句话,替辽饷辩了句‘抗金必需’,今天就被《论辽饷续编》骂成‘李党余孽’,说他收了李汝华的银子,再这么下去,没人敢说话了,朝堂都要成方世鸿的一言堂!”
“谁说不是呢!”
几个侍郎纷纷附和,其中一个拍着案几。
“方世鸿这是要把所有反对他、不跟他一条心的人都打下去啊!连老臣都不放过,太过分了!”
就在这时,小厮匆匆进来,脸色慌张。
“大人,前户部尚书李汝华来了,看着病得很重,走路都要扶着墙,袖口还沾着血!”
众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满是复杂。
韩爌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让他进来吧,都是老臣,总不能让他在门外站着。”
李汝华扶着门框走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
刚站稳就“扑通”一声跪下,膝盖砸在金砖上,发出闷响。
“方首辅呢?求诸位大人帮我求求情,我加辽饷是为了抗后金,是为了保大明的江山,不是为了贪腐啊!我是被冤枉的!”
汪应蛟连忙起身扶住他,手碰到他的胳膊,只觉得冰凉。
“李大人,快起来,地上凉,我们都知道你的难处,辽饷的事,不是你的错,是地方官贪墨闹的!”
“知道有什么用?”
李汝华哭道,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衣襟上。
“崇文寺的人把我说成千古罪人,百姓骂我,官员躲我,连家里的仆人都敢在背后议论我,我这把老骨头快撑不住了!再这么下去,我真的要被骂死了!”
韩爌皱眉,心里泛起嘀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案上“方从哲”的名字。
他突然想起上次方从哲敷衍东林、纵容方世鸿的样子,语气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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