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铖的脸涨得通红,低下头盯着脚尖,不敢吭声。
冯铨强装镇定:“方公子,我们只是……只是试探他们的心思!”
“试探?还是动心了?”方世鸿上前一步,声音更沉,“这银子是穿肠毒药!”
“今天收了,明天东厂的番役就会堵门!后天你们的脑袋,就会挂在扬州城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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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冯铨的鼻子:“方家绝不会保一个背叛陛下的软骨头!”
转而看向徐少泉、叶初春,眼神里全是冰:“你们以为用银子能砸开陛下的铁律?”
“钱谦益煽动士子、勾结盐商、诽谤新政,罪该万死!”
“这银子,留着给你们自己买棺材吧!”
叶初春还想挣扎,声音发颤:“方公子,五百万两!我再加两百万!”
“还有江南最肥的千亩良田,只要放钱先生一马……”
“滚!”方世鸿一声怒喝,震得烛火都晃了晃。
“方家的忠诚,不是用银子能衡量的!忠诚是我们的立身之本,比你们的金山银海金贵万倍!”
他拔出腰间的佩刀,刀鞘砸在案上:“再敢啰嗦,按谋逆同党论处!”
徐少泉、叶初春腿一软,互相搀扶着往外走,连那四箱银子都不敢再看一眼。
走到门口时,叶初春回头瞪了方世鸿一眼,眼里全是怨毒。
冯铨擦着额头的冷汗,声音发虚:“方公子,刚才是我糊涂了……”
“糊涂一次可以,再糊涂就没机会了!”方世鸿收起父亲的信。
“陛下派我们来江南,是清剿叛逆,不是来发横财的!”
他扫过冯铨、阮大铖:“谁要是敢碰江南士绅的银子,别怪我刀不认人!”
三日后,扬州城外的刑场,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人脸上,生疼。
钱谦益、叶茂才、张溥等人被反绑在刑柱上,衣衫破烂,脸上全是污泥。
他们望着周围的锦衣卫,眼神里还藏着侥幸——徐少泉说过,三百万两银子肯定能打通关节。
直到方世鸿骑着高头大马,手里举着尚方宝剑出现,所有侥幸都碎了。
宝剑的寒光映着雪,晃得人眼晕。
“钱谦益!”方世鸿的声音洪亮,穿透寒风,“你煽动士子哭祭、勾结盐商、诽谤新政,罪证确凿!”
他举起尚方宝剑,剑尖指向天空:“陛下有旨,今日问斩!”
叶茂才吓得瘫软在地,张溥面如死灰,只有钱谦益,死死盯着方世鸿,嘴唇哆嗦着。
刽子手举起鬼头刀,刀锋映着雪,冷得像冰。
“方贼!”钱谦益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嘶吼,声音撕裂了寒风,“你父子为邀功请赏,滥杀忠良!”
“我钱谦益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不得好死!”
“斩!”方世鸿不为所动,掷下一字。
鬼头刀落下,鲜血溅在白雪上,像一朵朵妖异的红梅。
雪沫子落在血渍上,瞬间被染红,又很快被新的落雪覆盖。
远处的山坡上,徐少泉、叶初春躲在树后,牙齿咬得咯咯响。
“方世鸿……”徐少泉的眼里全是血丝,拳头攥得指节泛白,“你杀了钱先生,我们江南士绅,与你方家不死不休!”
叶初春掏出封密信,递给亲信:“立刻送南京!让所有士绅都知道,方家杀了钱先生!”
声音发狠:“召集人手,砸了方家在江南的商铺,绑了他的族亲!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亲信把信揣进怀里,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刑场上,方世鸿收剑入鞘,看着钱谦益的尸体,眼神平静无波。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金弹攻势失败了,江南士绅接下来,会来更狠的报复。
冯铨、阮大铖站在他身后,脸上满是恭敬,眼底却藏着复杂。
那五百万两银子,像根淬了毒的刺,扎在他们心里,拔不掉,硌得慌。
风雪越来越大,吹得刑场的“明”字旗猎猎作响。
方世鸿勒转马头,望向江南的方向,心里默念着父亲信里的话:“忠诚是唯一的护城河。”
可他不知道,这道用忠诚筑成的河,能不能挡住江南士绅接下来的疯狂反扑。
更不知道,冯铨、阮大铖心里的那根刺,会不会在某个深夜,变成刺穿方家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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