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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向山而行（第1页）

第一次引导燃烧的短暂成功与随之而来的部件损毁，像一盆冰水，短暂地浇熄了兴奋的火焰，却也让三人更加清醒地认识到现实的残酷。

他们可以凭借智慧和巧思，将一堆破烂组合成一个能勉强运转的系统。但“补丁”终究是“补丁”，有其物理性能的极限。耐高温材料的匮乏，精密连接件的缺失，可靠密封手段的不足……这些问题，并非靠更好的设计就能完全弥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合格的“米”，再精巧的“炊法”也煮不出坚实的饭。

木屋内，气氛再次变得凝重，但这一次，少了几分绝望，多了几分沉甸甸的决断。

张铁手默默修复着那根断裂的金属管，他用尽了手头最后一点适合做连接件的材料，才勉强接上，接口处厚厚的密封膏像一道丑陋的伤疤。“修是修好了，但下次呢？下下次呢？这铁壳的耐热性就到头了，再想提升火力，要么找到更好的材料做燃烧室，要么就得想办法给它散热，可散热又需要铜管、需要水循环……哪一样不是要材料的？”

墨辰则对着那几个烧得有些变形的白瓷土喷射头发愁。“喷射孔已经开始有轻微堵塞和变形了，精度在下降。我们一共就这三个勉强能用的，坏了就没得换了。还有那‘无灵之金’阀芯，磨损得厉害，再调节几次，孔道形状变了，流量控制就失灵了。”他叹了口气，“湖边的‘闪光石’也快捡完了，剩下的都是些品质更差的。煤粉和硫磺的杂质问题，没有提纯工具，根本解决不了。”

张庚看着几乎空了的药瓶，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如同龟爬般的灵根修复速度，默默地将最后一点药粉倒入水中。资源的枯竭，不仅卡住了研究的脖子，也卡住了他恢复的希望。

岑卿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窗外那连绵起伏、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苍云山脉。之前，他们寄望于坠星湖周边能找到些许资源，但现实给了他们沉重一击。

“我们犯了一个错误。”岑卿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远山，“我们总以为，山的外围，总能找到些被遗漏的东西。”

她转过身，看向三人，眼神锐利：“但事实上，这山的外围，包括那个矿洞，包括这湖底，早已被一代又一代的修士、凡人，像梳子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搜罗过了。能轻易被发现、被获取的，早已不存。真正的好东西，那些能够承受高温高压的稀有矿石，那些性质独特的灵材，那些年份足够的草药……都在山的深处，在人迹罕至、妖兽盘踞的险地之中。”

张铁手默然。他年轻时走南闯北，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年纪渐长，锐气被磨平，更倾向于安稳，不愿再去涉险。墨辰也低下了头，他选择在坠星湖隐居，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对深山危险的回避。

“等待，或者继续用这些残次品缝缝补补，我们的路只会越走越窄，直到彻底断绝。”岑卿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张庚师弟的灵根需要更好的药材温养。我们的研究，需要更耐用的材料，更纯净的燃料，甚至……可能需要寻找替代‘无灵之金’这种关键材料的其他选择。”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张铁手花白的头发和墨辰还带着稚气的脸，最终落在地面上那拼凑起来的燃烧装置上。

“我决定进山。”她说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是在外围打转，是往深处走。”

“不行！”张铁手几乎是立刻反对，他霍地站起身，“你伤才刚好利索！山里深处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别说那些开了灵智的妖兽，就是毒瘴、迷阵、天然的险地，都能要了你的命！就凭你一个人？”

墨辰也急忙道：“岑先生，太危险了！我知道山里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东西，但……但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啊！要不……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了。”岑卿摇头，“外围的资源已经枯竭，这是事实。至于危险，”她看向张铁手，“张师傅，我们走的这条路，本身不就是最大的危险吗？与其坐等资源耗尽，研究停滞，灵根枯萎，不如主动去搏一线生机。”

她走到墙边，取下那张兽皮地图，手指点向那些标记模糊、代表着未知与危险的区域：“我知道危险。但我有自己的依仗。”她指的是她那份对危险的直觉，以及她那些不依赖灵力的武器和手段。“我一个人，目标小，行动灵活，更容易隐匿行踪。若是我们四人同行，目标太大，反而更容易引来麻烦。”

张铁手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发现任何劝阻的语言在眼前这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他颓然坐下，拿起烟斗，手却有些发抖。他知道岑卿说的是对的，只是……这太冒险了！这女娃子身上背负的东西太重，他真怕她这一去……

“我跟你去！”张庚突然站了起来，脸色虽然依旧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岑师兄，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我虽然修为没了，但体力恢复了一些，对山林也熟悉，可以帮你背东西，放哨！”

“胡闹！”张铁手喝道，“你去了能顶什么用？还得让岑小子分心照顾你！”

岑卿也看向张庚，摇了摇头：“你的心意我明白。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留在这里，安心温养灵根，尽快恢复一些自保之力。你跟着我，反而会让我束手束脚。”

张庚还想争辩，但在岑卿那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下，最终还是不甘地坐了回去，拳头紧紧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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