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长老带着两名水泽战士亲自押送(监督),清丽的脸庞如同冰雕,没有一丝表情。接收处,火锤带着两名石穴工匠早已等候,旁边还站着捧着骨板准备记录的草叶,以及兴致勃勃跑来“监收”的阿果和小草果。
“水泽部落,代缴泽藓部落罚没物资——上等‘净水藓’,十捆!请验收!”澜长老的声音如同清泉击石,清晰冰冷。
火锤黑铁般的脸上满是公事公办的严肃,上前仔细检查每一捆苔藓的成色、捆扎、有无夹杂腐烂叶片。他粗糙的手指捻起一片藓叶,凑到鼻子下闻了闻,又对着灯光看了看透光度,才点点头:“成色上等,无腐坏夹杂,数量一、二、三十捆!确认无误!草叶巫医,记档入库!”
草叶清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手中的骨笔在特制的鞣制兽皮记录板上唰唰书写:“接收:泽藓部落罚没物资,上等‘净水藓’十捆。入库:战略资源‘蓝桶’区。备注:依据联盟公约第三章第七条,污染处罚。”
“哇!好多草草!亮晶晶!”阿果凑到一堆“净水藓”旁边,小鼻子嗅着清新的气息,大眼睛放光,“都是‘蓝桶’的宝贝!能吸脏脏水!泽藓叔叔们虽然坏,但草草是好草草!”小家伙还不忘客观评价。
小草果则认真地数着:“一捆两捆三捆”数到一半被草叶轻轻拉开,怕她小短腿绊倒。
十捆沉重的“净水藓”被石穴工匠搬走,送入旁边巨大的、干燥通风的“蓝桶”战略资源仓库。泽藓族人看着他们辛苦采集的宝贝被搬走,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几个妇女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苔皮死死咬着嘴唇,拳头捏得发白,却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澜长老走到苔皮面前,清冷的目光如同冰锥:“回去告诉藓根,水泽的茅坑,够他扫到下个雨季!若再敢动一丝歪心思”她没有说下去,但话语中的寒意让苔皮浑身一颤。
“滚吧!”火锤黑铁般的脸上没有丝毫温度,挥了挥手。
泽藓族人如同得到大赦,又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消失在循环中心巨大的阴影里,背影充满了绝望和凄凉。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如同十条拖在泥泞里的、沉重的锁链。
这一幕,如同最生动的“规矩教育片”,深深烙印在了在场每一个联盟族人的眼中、心中。尤其是那些来自各小部落的代表和战俘工匠们,脸上的侥幸和散漫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警醒和畏惧。十捆“净水藓”啊!那可不是小数目!泽藓部落这次,是真的伤筋动骨了!
“看见了吗?”石锤巨大的声音如同滚雷,在泽藓队伍消失的方向响起。他巨大的身躯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蓝桶”接收处的高台上,古铜色的脸庞在夕阳下如同冷硬的青铜浮雕,铜铃般的眼睛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落:
“规矩!就是规矩!”
“写在‘大地母亲的规矩本’上!刻在咱们的骨头里!”
“它不会说话!但它心里比谁都亮堂!”
“守规矩!‘绿桶’里能长出‘神气’!‘蓝桶’里能淘出宝贝!‘红桶’也能给你留条活路!”
“不守规矩?哼!”
“泽藓的‘净水藓’!就是榜样!”
“岩刺的碎骨头!就是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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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把话撂这儿!在这联盟!在这‘规矩本’底下!”
“功劳!老子用猛犸象牙刻勋章给你戴!”
“过错!老子就用‘红桶’的锁链给你捆结实了扔进洞!”
“谁要是不信邪尽管试试!”
“试试就逝世!”
巨大的咆哮声在空旷的接收区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也如同滚烫的烙印,狠狠烫在了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规矩的威严,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沉重、如此不容置疑地落了地!生了根!
人群在肃杀的气氛中沉默散去。阿果拉着小草果的手,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巨大的“蓝桶”仓库,小嘴里还念念有词:“小草果,以后我们也要管好‘垃圾精’小队!谁乱扔就罚他草草!好多好多草草!”小草果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责任重大”的严肃。
夜色渐浓。循环中心各处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黑暗森林中倔强的星辰。悬挂在“五方议事厅”中的青铜法典,在灯火的映照下,沉凝的板面上,那五大血手印和“绿蓝红”三桶符号,仿佛流淌着温润而坚定的光。法典下方,那块被石轮用血刻下的、歪歪扭扭的“垃圾换自由”,在法典的威光之下,似乎也不再那么渺茫和绝望。
议事厅巨大的原木门廊阴影里,灰岩的石坚老匠枯槁的身影悄然伫立。他浑浊的目光扫过法典的威严,又扫过下方石轮那模糊的血刻,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胡须。旁边一个心腹工匠凑近,声音压得极低:“石坚长老,泽藓这事罚得可真狠。咱们灰岩的粉尘”
石坚老匠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声音沙哑低沉:“狠?不狠规矩立不起来。告诉下面的人,以后研磨区洒水!围挡!一样不能少!收集起来的石粉单独存放!按‘蓝桶’边角料处理!谁再敢扬一点灰不用监察队来,老子亲自把他塞进鼓风机里当粉尘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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