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凤于北境之战,助本侯破敌谍网,有功于社稷!
她身负奇伤,亦是为探查敌踪所致!
如今她命悬一线,尔等不思救治功臣,反在此大放厥词,以‘公义’之名,行凉薄之实!
试问,若今日重伤垂死的是诸君之一,朝廷是否也该以‘节省开支’、‘避免麻烦’为由,弃之不顾?”
他声震殿宇,每一个字都砸在众人心头上。
“陛下!”
萧辰转向凤倾凰,拱手,语气斩钉截铁,“臣此行,一为救治功臣,全陛下与朝廷抚恤之心!
二为探查西域虚实,死亡之海虽险,然楼兰古国传说已久,其中或有失传技艺、矿产宝藏,若能觅得,于国大利!
三则,携帝国新式军械,扬威域外,叫那些觊觎之辈知晓,天朝兵锋所向,纵是黄沙绝域,亦无可阻挡!”
“此行所耗钱粮,大半由臣之封邑与金凤商会支应,不动国库根本!
所率三百勇士,皆自愿请行,无一强迫!臣,并非请示,而是告知!
请陛下允臣,辞京西行!”
他这番话,有理有据,有节有势,更将个人救人之举,拔高到了维护朝廷恩义、探索域外、扬威异域的战略高度!
直接将王明义等人的“公私不分”论调踩得粉碎!
凤倾凰看着下方那个昂然而立、光芒万丈的男子,心中最后一丝因他“冲冠一怒为红颜”而产生的微妙酸涩,也化为了激赏与自豪。
这才是她凤倾凰看中的男人!重情,而不失雄才大略!霸道,却占据大义名分!
她缓缓起身,凤眸含威,扫视全场,声音清越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
“萧爱卿所言,甚合朕心!救治功臣,探索西域,扬我国威,此三者,皆为国事!朕,准奏!”
“赐萧爱卿尚方剑,西行之事,便宜行事!
沿途州府,全力配合,若有怠慢,犹如此案!”
她玉手轻拍龙案,一声脆响,震慑群臣。
“退朝!”
……
镇北侯府,后院。
萧辰褪去了朝服,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外罩防沙斗篷。
他站在玄凤的静室外,隔着门扉,能感受到里面那股虽然被白凤强行压制、却依旧蠢蠢欲动的狂暴能量。
白凤脸色苍白地走出来,显然消耗巨大。
“侯爷,我已用‘冰魄玄针’暂时封住她七成经络,减缓紫源溃散速度,但……最多三月,此针效果也会消失。”
“足够了。”
萧辰点头,推开房门。
室内,玄凤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周身不再有紫电溢出,但那苍白的脸色和眉心紧蹙的痛苦,显示她仍在与体内的毁灭力量抗争。
萧辰走到床边,俯身,轻轻将一枚温润的玉佩塞入她冰凉的手中。
那是他随身佩戴多年的一块暖玉,据说有安神之效。
“等我回来。”
他低语,如同承诺。
他没有再多言,毅然转身,大步离开。
侯府门外,三百精锐已骑乘骆驼,整装待发。
石虎、赤凤、枭,以及十余名工部匠师与医官,皆在队列之中。
周围,是无数前来送行的帝都百姓,他们窃窃私语,目光中有敬佩,有担忧,也有对传奇故事的向往。
萧辰翻身上了一匹神骏的黑色骆驼,目光扫过自己的队伍,扫过熟悉的帝都街景,最后望向西方那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那里,是死亡之海,是未知的危险,也是唯一的希望。
他没有发表什么慷慨激昂的演说,只是举起手臂,向前重重一挥!
“出发!”
驼铃清脆,混合着马蹄与脚步声,敲碎了帝都清晨的宁静。
黑色的队伍如同一条坚定的河流,向着西方,向着那片吞噬生命的黄沙,迤逦而行。
风起,卷起街角的尘土,带着一丝悲壮与决绝。
踏破黄沙,只为红颜。
远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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