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脊上的银光还在流动,像一条细小的溪水顺着刃面爬行。林风的手没抖,但指节微微泛白,他知道这血不是在流,是在回应什么。
头顶那把巨剑悬而不落,剑尖朝下,仿佛钉住了整座皇城的气运。风停了,连檐角铜铃都不再轻响。西门吹雪收剑入鞘的动作很慢,像是怕惊动什么;叶孤城退后一步,袖手而立;谢晓峰拄着木剑,目光落在林风左臂——蝶形红斑的轮廓正微微发亮,与天上月色隐隐相合。
就在这死寂之中,地底传来一声龙吟。
不是吼叫,也不是震动,而是一种低沉的、悠远的鸣响,像是从极深之处传来的钟声,又像是某种古老阵法被唤醒时的第一声呼吸。紫禁之巅的石板开始泛出青光,一道道裂纹自脚下蔓延,却不见碎石崩飞,反而有淡淡的雾气从中渗出,带着铁与霜的气息。
林风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前方空气轻轻一荡。
一人踏月而来。
他走得不快,每一步落下,空中便多出一道剑痕,七步之后,七道剑痕连成环形,缓缓旋转,竟如北斗七星初现天穹。鹤发童颜,宽袍大袖,手中握着一根枯枝,看似随意垂落,可当那枝头轻轻一点地面时,整个紫禁城的剑气都为之一凝。
张三丰到了。
林风膝盖微沉,黑剑斜指地面,行礼不语。他没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眼前这位不只是传说中的武当祖师,更是系统里无数次提示“可融合”的存在。太极剑、真武七截阵……这些名字早就刻在他脑子里,如今真人现身,反倒觉得一切言语都多余。
张三丰笑了笑,目光扫过悬于天际的十五剑虚影,又落回林风身上。
“燕施主,”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可愿与贫道共演这手‘真武七截阵’?”
林风一愣:“您叫我什么?”
“燕十三若在世,该是姓燕。”张三丰语气平淡,仿佛只是说起一个老友,“你体内那股剑意,虽经融合,根子还在。名字不过皮相,何须执着?”
林风没再问。他忽然明白,有些人一眼就能看穿你走过的路。
他抬头,看向那把仍悬于空中的巨剑。凶煞之气未散,但它不再躁动,而是随着地脉的律动微微起伏,像一头终于找到归处的猛兽。
“我该怎么做?”林风问。
张三丰不答,只将手中枯枝轻轻一抖。
刹那间,枝化长剑,剑身浮现太极双鱼纹路,随即暴涨千丈,直插云霄!巨剑横空,与夺命十五剑虚影遥遥相对,一刚一柔,一静一动,竟形成奇异的平衡。
“七截阵本需七人同使,各司其位,合则通天彻地。”张三丰道,“今日唯我一人执阵眼,其余六位……便由你代行。”
林风皱眉:“一人如何分演六式?”
“心到即可。”张三丰抬手,指向天际,“你已融万法于一身,何必拘泥人数?只要剑意贯通,一人亦可成阵。”
话音未落,那巨剑猛然一震,七道剑光自剑身迸射而出,呈弧形向四方扩散,又于高空交汇,织成一张笼罩全城的巨大剑网。网中星光流转,隐约可见一尊神像虚影盘坐云端,披发执剑,脚踏龟蛇,正是北方真武大帝之相。
林风只觉胸口一紧,仿佛有七股力量同时拉扯他的经脉。系统提示立刻跳出:
【检测到高阶剑阵运行】
【真武七截阵(简化版)可融合】
【所需融合点:400】
【是否立即消耗?】
他没犹豫。
“是。”
识海轰然一震,四百点融合尽数清空。刹那间,七道剑轨轨迹在他脑中浮现,如同星辰排布,自有规律。他闭上眼,依循轨迹调动内力,纯阳无极功与冰魄寒霜交替运转,重剑劲、凤血意、太极轮转之势尽数汇入丹田,再顺着经脉冲向四肢。
黑剑猛然上扬,剑尖引动十五剑虚影,主动迎向那张剑网。
两股剑意相触,并未爆发冲击,反而如江河入海,自然交融。十五剑不再独立悬浮,而是化作剑网中央的一根主弦,贯穿南北,连接天地。原本暴戾的杀意渐渐沉淀,转为一种肃穆的威压,仿佛此剑不再是为杀人而生,而是为镇守而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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