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道剑意撞进来时,他差点跪下去。
那些画面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分不清哪些是他经历过的,哪些是别人的人生。他看到自己穿着白衣,站在神剑山庄门前;又看到自己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医书;再一转,他又成了手持龙魂刀的汉子,在暴雨中大笑。
每一个“他”都在争夺主导权。
林风猛地吸了一口气,运转八荒功,把冰火真气逼到奇经八脉,在外来剑意和自身真气之间筑起一道屏障。他不急着融合,也不硬扛,而是让这些剑意暂时“寄存”在经络里,像存粮一样,等需要时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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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借破妄识扫过每一股剑意,只留下那些因他改变而产生的痕迹。比如那一剑本该偏两寸,但他偏了三寸;那一招本该收手,他却继续前冲。这些细微的不同,才是属于“林风”的部分。
剩下的,统统封印。
第十六道剑意进来时,他已经满头冷汗,衣服湿透。体表的蓝纹疯狂闪烁,像是快撑不住了。
最后一道剑意降临。
那一刻,他主动撤掉了所有屏障。
十七种剑道在他体内碰撞、炸开。仿佛有一千个人同时在他脑子里出招,每一式都带着各自的意志和信念。他的身体剧烈颤抖,嘴角溢出血丝,双腿弯曲,几乎要倒。
就在意识即将溃散的刹那,一声龙吟从他丹田深处炸响。
不是真的声音,是一种力量的觉醒。剑气顺着经脉冲上头顶,撕开了上方的旋涡。那原本混沌的裂缝,被这一道气劲硬生生撑大了一圈。
紧接着,异象发生了。
无数只手从裂缝中探了出来。
它们覆盖着暗色鳞片,指甲尖锐,关节粗大,不像人类。手臂扭曲着伸出,抓向林风,也抓向躺在椅子上的苏雨眠。
林风一把抓回她,抱在怀里,抬头盯着那些伸下来的手。
他知道这是什么。
规则守卫。不属于任何武侠世界的生物,是维持多维平衡的机制具现。它们不会说话,也不会谈判,只会清除“异常者”。
而现在,他就是那个异常。
他抬起血玉箫,对准最近的一只鳞爪,低喝一声:“滚!”
一道剑气射出,正中那只手。鳞片崩裂,黑色液体溅出,但那只手只是缩了一下,又继续往下抓。
不够。这点力量远远不够。
林风冷笑一声,把苏雨眠护在身后,双手握住血玉箫,摆出起手式。
他知道接下来会很难。十七个世界等着他去闯,每一剑都要他自己悟出来。他可能会死无数次,可能会迷失在某个时间线里再也回不来。
但他已经站在这里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再次举箫。
箫声未起,剑意先动。
第一道剑光从他脚下升起,映照出一座孤峰上的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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