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被揉碎的银箔,透过营房顶的破洞,零零散散落在曲祎辰的脸上,落在眼睫上,像撒了把凉丝丝的碎钻,硌得他眼睛发痒,却不肯闭上。
他睁着眸子,瞳孔里映着天花板上结的蛛网,网丝沾着细碎的月光,像捆住他心绪的线。
心里揣着只乱撞的兔子,咚咚地敲着胸腔,反复琢磨着那点“证明自己”的念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枕套的针脚,布料起了毛边,像他乱糟糟的心绪:
“下次一定要做好,不管是望风还是帮忙,都要让陆尘哥和林宣哥知道,我也很厉害,不是只会躲在角落的废物……”
他开始在脑海里反复演练“救场”的场景,眉峰不自觉扬起来,连呼吸都跟着放轻,仿佛怕惊扰了脑海里的画面。
比如巡逻兵突然涌来,陆云许和林月萱被堵在统领营帐外,进退两难时,他猛地冲出来,吹响竹哨,哨声尖锐,引着巡逻兵往反方向追;
又比如陆云许正解着暗门锁,被帐后暗哨察觉,长刀即将劈下的瞬间,他从矮墙后扔出石头,砸响远处马厩的铃铛,惊得马匹嘶鸣,把守卫引得远远的。
每想一次,嘴角就不自觉勾起一丝笑意,牙齿轻轻咬着下唇,连眼底都亮了几分,仿佛那场景已经成真——
陆云许会拍着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认可:
“多亏你了,祎辰。”
林月萱也会对着他点头,眼尾的冷意化开一点,像冰棱晒了暖阳,泛着细弱的光,不再是之前的疏离,只有实打实的肯定。
可笑着笑着,嘴角又慢慢垮了下来,像被戳破的气球,泄了气。
这次碰响铜铃的画面像根淬了毒的刺,突然扎进脑海,搅得他心口发疼。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他明明只是站在矮墙后,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看住人”,这么简单的事都办砸了,下次真的能做好吗?
万一又像这次一样,紧张得手抖,又弄出动静,岂不是会害陆云许和林月萱被抓?
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再也不找他帮忙,甚至像刘青远那样,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嫌弃,觉得他是个只会添乱的累赘,连躲在角落都碍眼?
不安像涨潮的海水,顺着心口的缝隙涌上来,把刚才那些美好的幻想冲得七零八落,只剩下湿漉漉的狼狈。
就在这时,那个扭曲的念头又冒了出来,比上次更清晰,更顽固,像附骨的虫:
“要是他们没那么厉害就好了……”
这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攥紧拳头否定,反而任由这个念头在心里打转,甚至悄悄为它找理由,指尖慢慢放松,摩挲着枕头下的竹哨,心里默默念着:
“也不是希望他们不好,就是……就是想让他们需要我而已。要是陆尘开锁的时候也会手抖,要是林宣引开守卫的时候也会慌神,那他们就会觉得我很重要,不会觉得我没用了……”
他的手摸向枕头下,紧紧攥住那枚竹哨。
竹哨的青竹纹理硌着掌心,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让他混乱的脑子稍微冷静了些,却也让那丝扭曲的念头更扎心。
他开始下意识忽略陆云许拍他肩膀时的温和,忽略林月萱说“下次一起商量”时的鼓励,忽略他们待他的所有善意,只死死盯着自己“添乱”的事实,还把这份“没用”的根源,悄悄归到了陆云许和林月萱的“太优秀”上。
仿佛只要他们不那么果断、不那么沉稳,只要他们也露出一点破绽,他的自卑就能少一点,他的“失败”就能被原谅一点,他就能在他们面前,稍微抬起一点头,不用再像现在这样,连呼吸都带着怯懦的重量。
月光依旧细碎地落着,映在他睁得圆圆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胆怯,反而多了些偏执的亮,像暗夜里燃着的一簇小火,烧着他的理智,也烧着他仅存的善意。
夜沉得像灌了铅,营房里的鼾声渐渐变得均匀,像老旧的风箱在夜色里起伏。
曲祎辰终于抵不住困意,眼皮重得像粘了浆糊,迷迷糊糊地坠进梦乡。
梦里,他真的成了万众瞩目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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