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族长瞪了那人一眼,脚下未停,转身坐在正堂席位上时,门外之人已被族人“请”了出去。
上首都是族中德高望重的耆老,他一个小哥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冒充孟氏上首来张家族中闹。他没有将对方逮住送到孟氏讨说法,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方才说到哪里?”张福同族中众人继续商议冬麦播种之事。
“说到底肥之事。”有人接话。
这次秋收,孟氏族中有人家亩产达到3石,张福也听说了。不过也只是顺耳听那么一句,怎么可能有亩产3石之事,不过哗众取宠的伎俩,说出来哄人罢了。孟氏族长孟向贵,他还是知道的,最喜欢搞这些面子上的事情。
不过大家是都庄户人出身,自然懂得田地肥了才会多打粮的道理。所以张福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秋冬肥田的事情。
有人路过孟家村,见这些时日家家户户都在堆制新肥。有心思活络的,想托关系去探听一二,谁知族中上下口风那个紧,软磨硬泡几次愣是一个字也没抠出来。
算了,故弄玄虚。
求人不如求己,张氏众人商议着将族中会种田的老把式集结起来,看看在农肥上能有啥好主意。这边正说着,忽听院外一阵马蹄响。
县衙的皂吏!
官差上门,堂上众人皆是一惊。族中税粮都按时按量缴过了……难道是谁人犯了事?
众人惶惶不安忙接出,不及迎到门口,那皂吏翻身下马,已一路小跑进了院子,口中喊着:庄公子!庄公子!
张福心中忐忑,强行堆了满脸笑意迎上去,身子躬了又躬:“不知差爷今日到访有何贵干?在下张氏族长张福。”
“庄公子人呢?知县大人有事请教他!”
众人一听,恨不能跪在地上。官本位的社会,知县大人的口谕在这群平头百姓面前,那就是圣旨。听旨当然要跪。
跪不跪的,那皂吏似乎并不理会他们,只一味东看西寻:“庄公子不在么?我刚从孟家村过来,他们说庄公子来你们这里商议事情。他人呢?”
能让知县大人用“请教”二字的,想来这位庄公子一定是个大人物。但大人物怎么找到我们张氏一族来呢。
张福稍稍直起身,满脸疑惑让额头的皱纹更皱了:“不知差爷找哪位庄公子?我们这是张氏一族,并没有什么庄公子。您是不是……记错了人?”
“庄聿白庄公子!怎么会记错!”那皂吏有些不耐烦,看来真的是有急事找人。
“……庄聿白?”张福口中重复着这个名字,倒像是在哪里听说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呢?
方才之人又走到张福近前,从旁小声提醒:“族长,就是刚刚被请出去的那位小哥儿……”
张福一愣,如五雷轰顶,脸都绿了,小声斥责那人:“你怎么不早说!”
那人也委屈:“刚跟您说过了,那位就是孟氏一族的新上首。您,您不信呐。”
张福悄悄摆手让那人退下,重新收拾笑容对官差大人道:“差爷庄公子刚刚离开,您喝盏茶歇息一下,我们立马将人请回来!”
边照顾皂吏情绪,张福边忙着起身走到门前,扬手唤来几个人:“快去!好生将那小哥儿,不,将那位孟氏上首请回来!”
听说庄聿白离开,那皂吏根本等不及,提襟跨步就向外走:“庄公子朝哪个方向去了?”
差爷亲自去追,张福哪还有坐等的道理,忙提鞋整衣跟出来。
皂吏翻身上马,朝庄聿白离开的方向追去。等众人在村口大柳树旁找到在那里歇脚的庄聿白时,皂吏已经策马离开。
张福带着族中耆老一路狂跑过来,眼下束发也散了,衣襟也歪了,异常狼狈。
稳坐族长之位,张福自然知道一些藏污纳垢的手段。一个哥儿能坐上一族上首的位置,至少是他这辈子闻所未闻的奇闻。而且一个哥儿能让县衙皂吏毕恭毕敬、礼待有加,说明这个小哥儿很有些本事,也很有些手腕。
得罪不起。
刚才确实是自己将人赶走的。那么多人看着,抵赖不了的。
张福自觉理亏,按下面子,强行抬起手朝庄聿白拱了拱:“庄公子,误会,都是误会!请随老夫一同回去,有何事,我们慢慢商议。”
庄聿白将方才皂吏带来的知县亲笔所写的信札,郑重其事在手上理了一理,然后才张氏一众族人的注视下,仔细揣进衣襟。
“族长留步,我们就在这里商议吧。”庄聿白也并没因为皂吏到访而拿腔作势,不过也拒绝了张福的建议,拿出那份盖了孟氏一族族印的请帖,“晚辈此次来,是想请族长帮忙将孟家庄炭窑的请帖,亲自交到粟哥儿手上。”
庄聿白脸上带着得体的公关笑容,态度却坚定。“亲自”两个字尤其清晰。
张福一怔。这是在命令老夫?
若不是看在知县大人和官差的面子上,他张福今日岂能向一个哥儿又是拱手行礼,又是笑脸相应的。这在他看来是真真有失体面、有失身份的屈辱行径。
好在庄聿白是孟氏一族的行首,就当两族之间的正常往来,可让自己一个族长卑躬屈膝去到族中一个哥儿家里,亲手递上请帖……这与当众打他这张老脸有何区别?
张福是要脸的人。他摆摆手,拒绝了。
或者又觉得拒绝得太不尽人情,略顿了顿,补充道:“我找个族中小辈跑一趟,也是一样的。比老夫亲自过去,还快些。”
庄聿白收起笑容,一字一顿道:“烦请族长亲自交到粟哥儿手上。”
有人察觉出气氛不对,高声质问:“庄聿白,你到底要做什么!这是我们族长,岂容许你在这里指挥安排、任意折辱?”
“送张帖子而已,怎么就折辱了?我是在帮你们族长危机公关、挽回颜面好不好?”庄聿白走到张福跟前,“或许族长还不知道呢吧。因为我孟氏一族要请粟哥儿去帮忙,你们族中之人明里暗里开始给粟哥儿一家使绊子,连族中耕牛、犁具都不让他家借用呢。同族同姓之亲,不加爱护,反而孤立磋磨,这是什么道理?若传出去,不怕影响族长以及张氏一族的颜面吗?”
张福站正,伸手捋着胡子,半日道:“这可是没影子的事。谁会因此事,为难一个哥儿?”
庄聿白笑笑:“没有最好。但人言可畏。不过族长若亲自将这请帖送到粟哥儿手上,表明族中不仅支持粟哥儿帮工一事,还急他家之所难,凡事族中皆愿意帮扶支持。不正好将谣言之火,熄灭在未燃之时么?”
张福也笑笑,不过并没有接庄聿白递过来的请帖。
有人上来帮腔:“什么谣言不谣言的,根本没有的事。若庄公子实在要雇佣那粟哥儿,自己送去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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