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替补的!手腕发力!不是让你用蛮力抡!”负责指导他们这组的助教皱着眉头呵斥。
“脚步!脚步跟上!你是木头桩子吗?”
“球都到眼前了,你倒是动啊!”
一句句毫不留情的批评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身上。他咬着嘴唇,努力想做好,但身体和意识完全脱节。每一次失误都引来更多的侧目和窃笑。那个幽蓝的系统界面?幻觉,一定是幻觉。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午休的哨声终于响起,如同天籁。林修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最后一个走进食堂。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但他毫无胃口,只随便扒拉了几口,就匆匆离开了喧闹的食堂。
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能让他暂时逃避这噩梦般现实的地方。
训练场边缘,靠近一片小树林的地方,有几张供人休息的长椅。林修走过去,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最角落的一张椅子上。树荫遮蔽了正午炽热的阳光,只留下斑驳的光点和一丝难得的清凉。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紧绷了一上午的神经,在疲惫和沮丧的双重夹击下,终于彻底崩溃。浓重的睡意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瞬间就将他吞没。他甚至没来得及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就那么歪着头,靠在硬邦邦的椅背上,沉沉睡去。
意识沉入黑暗的瞬间,那片幽蓝的光芒再次在他眉心深处亮起,比之前更加清晰、稳定。
**深度睡眠训练系统启动……**
**检测到宿主处于中度疲劳状态,符合深度睡眠触发条件……**
**环境扫描:安全……**
**开始执行基础网球技能强化训练模块……**
**模拟场景加载:标准球场,初级球速,固定落点……**
**数据流注入:握拍姿势矫正、挥拍轨迹优化、脚步预判逻辑……**
**肌肉记忆同步:进行中……**
林修的身体在睡梦中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握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舒张,像是在虚空中抓握着什么。他歪着的脑袋下,枕着的不是柔软的枕头,而是自己蜷起的手臂,呼吸悠长而平稳,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不远处的监控室里,斋藤至看着屏幕上那个在长椅上酣然入睡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拓植,你看这个替补队员林修……下午的训练又开始了,他还在睡。”
拓植龙二抱着双臂,盯着屏幕,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晨练迟到,训练跟不上,现在干脆在训练时间睡大觉!体能差成这样,连最基本的意志力都没有!他到底是怎么混进U-17的?这种废物,留着简直是浪费基地的资源!”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话也不能这么说,”斋藤至推了推眼镜,“他的档案我看过,手续齐全,推荐人也没问题。可能……只是还没适应这里的强度?或者有什么特殊原因?”
“特殊原因?”拓植嗤笑一声,“我看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子!下午的实战训练,如果他再敢睡觉或者表现出一丁点懈怠,我立刻向上面申请把他清退!U-17不需要这种滥竽充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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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藤至叹了口气,没再反驳,目光重新投向屏幕。画面里,林修依旧睡得香甜,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毫无察觉。
下午的训练项目更偏向实战对抗。教练组将队员们分成若干小组,进行单打或双打的模拟比赛。林修被分在了一个实力相对较弱的组别,对手是一个同样没什么名气的正式队员。
当林修被助教从长椅上叫醒,迷迷糊糊地拖着球拍走上球场时,拓植龙二抱着双臂,像一尊铁塔般站在场边,墨镜后的目光冰冷地锁定着他。斋藤至也站在一旁,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林修站在底线,握着球拍的掌心全是冷汗。他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不屑,更多的是看好戏的戏谑。对面那个皮肤黝黑的对手,正用一种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喂,替补的,听说你上午练吐了?”对手用球拍轻轻敲打着地面,发出“嗒、嗒”的轻响,“要不要我发球慢一点?免得你待会儿又趴下?”
哄笑声从场边传来。
林修的脸颊火辣辣地烫,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他强迫自己回忆昨晚那个“梦”里看到的东西——那些关于握拍、引拍、挥击的模糊影像。他笨拙地调整了一下握拍姿势,模仿着记忆里那个标准的东方式握法,脚下摆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准备姿势。
对手见状,脸上的嘲弄更浓了。他随意地将球抛起,一个标准的平击发球,速度不快,角度也很正,直直地飞向林修的反手位——这几乎是所有新手最薄弱的环节。
球速在林修的视野里似乎被放慢了,他能清晰地看到那颗黄绿色小球旋转着飞来的轨迹。几乎是出于本能,他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脚步下意识地向右后方撤了一小步,同时右手引拍至身后,手腕翻转到一个特定的角度,然后手臂带动球拍,由下而上,迎着来球挥了出去!
“啪!”
一声清脆的击球声。
球拍甜区精准地捕捉到了网球,一股奇异的、流畅的力量感顺着球拍传递到手臂。网球化作一道低平的黄绿色光影,贴着球网的上沿飞过,然后急速下坠,精准地砸在对方发球区的内角边线上!
“15-0!”裁判的声音响起。
全场瞬间安静了一下。
对手保持着准备接球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嘲弄的笑容凝固了。场边的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几声低低的惊呼。
“嗯?”脱植龙二墨镜后的眉头猛地皱起。刚才那一拍……挥拍动作流畅,发力充分,落点精准……这绝不是一个完全不会打球的新手能做出来的!那种协调性和对球路的控制感,甚至超过了很多正式队员!
斋藤至镜片后的眼睛也亮了一下,他往前走了两步,看得更仔细了些。
林修自己也被这一拍惊到了。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和球拍,刚才那股流畅的感觉……是真的?不是错觉?
对手的脸色沉了下来,显然被这个意外的失分激怒了。他再次发球,这次球速明显加快,角度也更刁钻,直奔林修的正手位外角!
林修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他努力集中精神,回忆着那种“感觉”。脚步移动,身体重心调整,手臂挥动……
“啪!”
又是一记干净利落的反击。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绕开了对方试图上网拦截的球拍,落在底线深处。
“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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