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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1章 心声如耳语王不在意（第1页）

水玲珑宫深处，幽蓝水玉平台之上，晨曦已彻底驱散了夜色，将金色的光辉洒满静水湖。水波粼粼，映照着天光云影，一片祥和宁静。水清漓静立平台边缘，冰蓝色的长发在晨风中微微拂动，周身气息与这浩瀚水域完美交融，深邃难测。

他并未刻意去窥探什么。修为到了他这等境界，早已超越了主动“听”与“看”的范畴。天地间，但凡与他有因果牵连、或是在他权柄笼罩范围内发生的、蕴含着一定“重量”的意念波动，都会如同水面的涟漪，自然而然地映照于他那浩瀚无垠的“水之心”中，清晰无比，无从遮掩。

因此，当远在冰晶宫的冰璃雪与颜爵，因回想起灵犀阁的种种，内心深处不约而同地泛起那句带着浓浓忌惮与共识的感慨——“宁惹兄长，不惹嫂子。兄长是干脆利索的解决，嫂子那是即杀人又诛心，是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之时，这道蕴含着复杂情绪的心念，便已跨越了万水千山，悄无声息地，如同两片落入静湖的雪花，清晰地呈现在了水清漓的心湖之上。

水清漓冰蓝色的眼眸，依旧平静地望着湖面，眸底深处，连一丝最细微的涟漪都未曾泛起。仿佛那两道足以让寻常仙神心惊肉跳的心声，只是拂过水面的两道微风，吹过了，便散了，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他……并不在意。

是的，不在意。

并非故作高深，亦非隐忍不发，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漠然。

冰璃雪是他血脉相连的妹妹，颜爵是他妹妹选择的道侣（尽管他对此持保留态度）。他们的看法，他们的评价，于他而言，与这静水湖中一尾游鱼的吐息，一片水莲的开合，并无本质区别。都是这天地自然运转的一部分，是客观存在的“现象”，却无法触动他亘古冰封的心境分毫。

（惹我？惹默？）这样的比较，在他心中，甚至无法构成一个值得思考的命题。如同有人问，是被万丈瀑布冲刷痛苦，还是被深海寒冰冻彻骨髓更痛苦？于他而言，皆是冒犯王权的代价，结局并无不同——形神俱灭。至于过程是“干脆利落”还是“杀人诛心”，那只是执行方式的不同，是执刑者性情的自然流露，其结果，都指向同一个终点。他从不关心猎物死前的感受，只在意冒犯是否被清算，秩序是否被维护。

更何况，这话语中，隐含着一丝对默的……“畏惧”？或者说，是对她手段之“酷烈”的认知。水清漓对此，非但不以为忤，心中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无形的……认可？

默是他的妻，是他认可的、与他共享权柄、命运与共的存在。她的性情，她的手段，皆是他所默许，甚至可说是他一手“塑造”（至少是影响了）的一部分。她维护他的颜面，惩戒冒犯之徒，用何种方式，是她的自由。只要不违背他的根本原则（事实上，默极懂分寸，从未越界），他乐见其成。甚至觉得，她那般灵动狡黠、时而带着点小狠辣的模样，比一味温顺忍让，更符合水王妃的身份，也更……有趣些。

至于“杀人诛心”、“双重折磨”……在水清漓看来，这不过是弱者对强者手段不够“仁慈”的一种抱怨。仙境法则，弱肉强食，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默的做法，高效、彻底，且能最大程度震慑宵小，有何不妥？难道还要对那等胆敢冒充他、算计他的蝼蚁讲什么“仙道慈悲”不成？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因此，妹妹和妹夫的心声，于他，如同耳旁风。他既不会因那句“宁惹兄长”而感到被轻视（他需要被畏惧来证明自己吗？），也不会因那句“不惹嫂子”而觉得默被“妖魔化”（默本就不是柔弱可欺之辈）。这仅仅是旁观者基于自身立场与性格，对已发生事件的一种主观评价罢了，无关对错，更无关痛痒。

他的注意力，早已越过这些微不足道的“杂音”，投向了更深远的地方。静水湖的水脉运转是否顺畅？那被囚禁的“幽墟”主使吐露的信息，如何与浮云楼的记载相互印证，从而勾勒出更清晰的敌对网络图景？下一步，是该雷霆扫穴，还是放长线钓大鱼？世王对此事的态度又将如何？这些，才是他真正需要思考与决断的事情。

至于妹妹觉得嫂子手段狠辣？妹夫暗自提醒自己别惹默？

水清漓的唇角，几不可察地、近乎虚无地动了一下。那或许不能称之为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无所谓的微动。

（随他们去吧。）

他心念微动，那两道映照在心湖上的“雪花”，便悄然消融，仿佛从未存在过。他的心神，再次沉入那片浩瀚无垠、唯有水之法则永恒流淌的寂静深海。

晨光愈发明媚，静水湖波澜不惊。水清漓的身影屹立于平台之上，如同亘古存在的冰川，外界的一切纷扰评价，皆无法动摇其分毫。他在意的，从来只有他在意的事物。而很显然，妹妹和妹夫那点关于“兄嫂谁更可怕”的小小“共识”，并不在此列。

王的漠然，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威严。他不需要辩解，不需要认可，更不需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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