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飘风暴雨。
李成业弓着背,将一具被雨泡发的尸体扛在肩上。尸体又沉又冷,冰冷的雨水顺着脖颈灌进衣服里,冻得他直打哆嗦。更诡异的是,不知从何处来的妖风,他总觉得似乎有人在他耳畔幽幽吹气,那气息阴冷粘腻,像灌了铅的黑水。
他猛不丁停下来,回头四处张望。
诸位同僚都忙着搬运尸体,收拾现场,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收拾!等会可有你好受的!”
严同的呵斥声从身后炸开,李成业缩了缩脖子。
自从这严同升了一级,地位高了苍蝇点大后,便整日里端着架子,像只趾高气昂的公鸡。巴不得时时刻刻提醒众人,如今他的身份可是今非昔比。
李成业对他颇有怨怼,但碍于两人悬殊的地位,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他暗自啐了一口,却也只能闷声应道:“这就去,这就去。”
尸体的腐臭味混着泥腥味熏得他晕头转向,李成业深一脚浅一脚地把扛着尸体向尸堆靠近。将军下旨可说了,要把这些人的尸体放在一起,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绝不能留下任何破绽。
上司指令说得轻易,他们底下干的人可命苦咯。
待他到达目的地,正要把肩上的尸体卸下,忽然觉得肩上一轻。
那具尸体的手臂不知何时垂落下来,青白的手指正正好勾住他的衣带。
“晦气!”
李成业慌忙去扯,双手顾不上,那尸体顺着脊背滑落下来,头颅滑落在他的脚尖。他低头弯腰,正巧与那黑洞洞直勾勾的眼眶四目相对。
他当即跌坐在地,尖叫起来。
“救……救命啊!”
严同闻声赶来,见他被吓得散了三魂六魄的模样,哈哈大笑:“怂货!杀人的时候也没见你怕,如今人死了,你倒是怕起来了!”
他拿剑鞘抽在李成业背上,“还不快起来干活!”
李成业连滚带爬地起身,抓着尸体的两只胳膊刚要拖拽到尸山里,忽觉脸上一热。
他猝不及防被溅了满脸的血。
严同站在高坡上,身体从半腰处被拦截,上下分割成两段,一前一后掉落在地。
他还未死透,眼皮动了两下,嘴唇还在蠕动,嗫嚅着想说些什么。
“啊——”
“鬼、有鬼……鬼啊!”
李成业哭嚎着扔下尸体扭头就跑,生怕跑慢了一步,下一刻就轮到自己。
只是,他踉跄跑出几步,突然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硬生生将他绊倒在地,整个人栽进尸堆里,腐尸的脸皮与他面对面贴上。
他还未来得及张嘴尖叫,嘴角就“嗤”地从两边撕裂到耳根,上颚与下颚彻底分离。
倏忽间毙命。
宋默从男人后脑缓缓抽出匕首,血珠滴落在雨中绽开暗红的花。
他眸色深黑,抬眸冷淡扫过那座由熟悉面孔堆砌的,堪称雄伟壮观的尸山,眼神淡漠地如同在看一堆烧焦的枯木。
几张见过的脸在其中若隐若现,但与他无关。
他们的生死就如同一颗无足轻重的小石子,轻轻落入潭中,虽泛起涟漪,但也仅仅只是圈圈细小的波澜。
转瞬就归于平静。
夜雨渐密,宋默宛如一只灵巧的黑猫,轻巧跃上残存的屋檐,转身没入浓稠的夜色里,形同鬼魅。
他在尸山血海里穿行,四处逡巡温禾的踪迹。
忽然,他的脚步顿住了。
庭院中央,水蓝色的裙裾被烧毁了衣角,露出被烧伤的脚踝和小腿,少女背对着他,瞧着仿佛只是睡着了。
有几个官兵上前搬运覃争义的尸体。
其中一人道:“这可是土匪头子的独女,指不定藏着不少好东西呢。”
长脸麻子听同行之人说此女是山寨之主的独女,又瞧了几眼这衣裙,一看便是新的。心下有了打算,料定少女身上定有价值不菲的财宝。
他一脸喜色,搓着手凑近,贪婪地探出手想从少女身上摸些值钱的玩意儿。
却在即将触碰到少女的刹那。
那手于半道之间,被无名之人一剑斩下。
断掌“啪”地掉落在地。
麻子脸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从手腕处断开,血液喷涌。
“呃……呃啊!!!”
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在雨幕中缓步而来,他发间的红色发带被风吹乱狂舞,衬得那张脸愈发妖异,整个人如同恶鬼般从地狱里爬出来,目光幽暗、阴翳,冷冷地站在不远处凝望着他哀嚎。
麻子莫名感到恐怖,这少年年岁不大,明明长了一张玉面桃花的脸,却让人想起花开到荼蘼的腐败诡谲,美得阴森森,令人毛骨悚然。
他止住声音,颤颤巍巍地半退,撞到同行的人身上。
被他撞到的同僚正背对着他搬起覃争义,似乎是没注意到少年的存在,不耐烦地推搡了他一下,还抱怨道:“大惊小怪的,摸个死人也能吓死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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