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暗桩顿时愣住,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眼圈瞬间泛红:“俺娘身患重病,那人说,只要替他干三天活,就给俺半斗米……”
“他是在欺骗你们。”朱由校神情认真地说,“之前在静海道,也有人为他们做事,结果他们连一块饼都不给。我们此行德州,就是要将他们绳之以法,把粮食归还给你们。”他说着,从怀中掏出剩下的半块麦麸饼,递了过去,“这个给你,先填填肚子吧。”
那暗桩凝视着饼,泪水“啪嗒”一声滴落在地,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小爷,俺们再也不替他卖命了!俺们带你们去找出他的暗桩——南皮这边的,俺全都知晓!”
沈砚和戚昌国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希望的曙光——这所谓的“死士”,实则多为被逼无奈的流民。只要给予他们一线生机,他们便不会死心塌地。
“起来吧。”戚昌国语气温和,“带我们去清除暗桩,之后便去草棚湾——小郡主在那儿已设下粥棚,有热饭可吃,有良药可治。”
两个暗桩连连磕头,随即爬起身来,快步朝院外走去。朱由校站在原地,凝视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小铜锤,忽然抬头对沈砚说道:“沈先生,我说的没错吧?他们并非坏人,只是饥饿难耐。”
沈砚蹲下身,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殿下说得对。民心,从来不是靠刀枪武力所能赢得,而是靠一口饱饭、一句真挚实话。这,才是治理天下之根本,才是能让百姓心甘情愿归附的力量源泉,亦是我们在乱世中前行的坚定信念。”
三、武社清障:仁心护途
王来聘的队伍走得不快——不是怕慢,是要“清障”。三百名武社弟子,每人扛着长矛,腰间别着短刀,寒山派的十名好手走在最前头,手里拿着小铲子和草标,专找路边的绊马索、陷阱和暗桩。
“停!”前头的寒山派弟子突然喊住,指着路边的一棵歪脖子树,“这树不对劲——你看树根,新土,底下肯定有东西。”王来聘走过去,蹲下身扒开土,果然露出一根麻绳,拴着一堆石头,只要马蹄踩中机关,石头就会滚下来砸人。
“拆了,绳子收起来——以后练功用得上。”王来聘吩咐,弟子们立刻动手,动作麻利。他站起身,看向不远处的一片草棚——那是南皮水灾后,流民搭的临时住处,几个小孩正扒着草棚的缝隙,怯生生地看他们。
“张二,去拿点干粮来。”王来聘喊了一声。张二——就是之前跟着苏砚之查灾情的那个壮汉,立刻从背上的粮袋里掏出几大块麦饼,走过去递给小孩。小孩们刚开始不敢接,直到张二蹲下来,把饼掰成小块,笑着说:“吃吧,不打你们,我们是去德州抓坏人的。”
一个年纪大的小孩接过饼,咬了一口,突然说:“叔叔,前头的桥底下,有坏人——拿着刀,说要杀过路的官老爷。”
王来聘心里一动:“有多少人?长什么样?”
“有五个,都蒙着脸,手里有刀,还有弓箭。”小孩边吃边说,“俺昨天去河边摸鱼,看见他们藏在桥洞子里。”
王来聘对寒山派的弟子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摸向桥的方向。剩下的弟子原地待命,张二则继续给流民分饼——草棚里的流民听见动静,都走了出来,大多是老人和妇女,脸上全是菜色。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走到王来聘面前:“官爷,你们真去抓那天杀的坏人?”
“是。”王来聘点头。
“那你们可得小心。”老妇人叹了口气,“听闻他们在德州的势力大得很——州衙里有人,漕帮里有人,连城外的马贼都跟他勾结。俺儿子,就是因为不肯交‘矿税’,被他的人抓走了,至今没回来……”
“大娘放心。”王来聘沉声道,“我们这次来,就是要救他这样的人。等抓了背后之人,就把他们抓的人都放了,把粮都还给大家。”
正说着,桥那边传来两声闷响,紧接着寒山派的弟子回来,比了个“搞定”的手势:“五个暗桩,都绑了,没伤人——都是流民,被逼的,说拿他们家人要挟。”
王来聘走到桥洞子前,那五个暗桩被绑在柱子上,个个垂着头。“你们的家人,我们会派人去接。”王来聘开口,“他们这些该死的人撑不了多久,别再替他们卖命了——草棚湾有粥棚,去那等着,有饭吃。”
五个暗桩抬起头,眼里全是不敢信:“官爷,你们真不杀我们?”
“杀你们,能救得了你们的家人吗?”王来聘反问,“我们要杀的,是孙朝,马宝那样的矿监,不是你们这些没活路的百姓。”
他吩咐弟子把人解开,让他们去草棚湾,自己则带着队伍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多远,就看见路边的树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用炭笔写着“前方有陷阱,往左走”——是之前那两个暗桩留下的记号。王来聘心里暖了——清障的不只是他的武社,还有这些被矿监们逼迫的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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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时,队伍走到了南皮与德州交界的“黑风口”。这里是个峡谷,两边是悬崖,中间只有一条窄路,最容易设伏。王来聘让弟子们列成“鸳鸯阵”——前头三人举盾,中间五人持矛,后头两人带刀,缓缓往里走。
刚走到峡谷中间,上头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不是石头,是麻袋,装满了土,从悬崖上滚下来,要把路堵死。“举盾!”王来聘喊着,弟子们立刻把盾架起来,麻袋砸在盾上,“嘭嘭”响,却没砸到人。
悬崖上有人喊话,紧接着箭就射了下来。王来聘的弟子早有准备。以盾挡箭,寒山派的弟子则借着崖壁上的藤蔓,往上爬——这些人都是江湖出身,攀岩走壁是绝活。
没一会儿,悬崖上就传来惨叫——不是杀人的喊,是投降的哭。“别打了!俺们投降!”一个汉子从崖上掉下来,摔在地上:“有人说这里有财宝,让俺们来抢,俺们不知道是官爷……”
王来聘让人把人都带下来,一共十几个,都是附近的农户。“财宝是假的,那人就是让你们来送死。”王来聘说,“你们跟我走,去德州草棚湾,有粥吃,有活干——总比跟着他送命强。”
十几个农户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点了头。王来聘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夕阳下的峡谷——这条路,原本该是尸横遍野的“死路”,却因为一点点仁心,变成了“活路”。他忽然明白郡主说的“武非斗狠,为护弱”——练再多的拳、再厉害的阵,不如给人一口饭、一个希望。
德州暗影:账册隐凶
德州城的州衙内,田时秀怀抱着厚厚一摞账册,屈膝蹲于地面,双目如炬,在泛黄的纸页间仔细翻查。案上烛火摇曳不定,光影在他满是汗渍的脸上跳跃,宛如一场无声的角力。他已连续寻觅三个时辰之久,从《赈粮发放簿》到《里正上报册》,每一页都细细审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终于,在最底部的一本陈旧册子里,他捕捉到了那丝隐匿的异常。
“找到了!”田时秀霍然起身,手中紧攥着那本泛黄的账册,三步并作两步奔至胡应桢书房外,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大人!胡大人!孙朝克扣赈粮的铁证,已然在手!”
胡应桢正在书房内焦虑踱步,面色凝重如铁。方才,孙朝的密使悄然来访,留下一封密信,言称钦差与皇孙已抵达南皮,令他“妥善接应”——这分明是逼他参与伏击的阴谋。胡应桢心如明镜,深知孙朝此举意在将他拖入深渊,共担罪责。然自己过往确有克扣赈灾粮之污点,把柄在握,令他进退维谷,如芒在背。
闻听田时秀的呼喊,胡应桢眉头微蹙,示意其入内。田时秀疾步而入,将账册重重置于案上,手指轻点某页,言辞恳切:“大人明鉴,万历三十六年七月,朝廷拨五千石赈灾粮至德州,账册上赫然记载‘全额分发’,然里正上报册中,仅录三千石——那缺失的两千石,去向成谜。”他旋即翻至另一页,继续说道,“再看此处,八月之‘矿税银’,理应上缴户部三千两,账册却仅记一千两,以‘损耗’之名掩饰——何来如此巨额损耗?分明是中饱私囊!”
胡应桢接过账册,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账册,乃其手下典史所掌,而典史,正是安插的棋子。他昔日仅知典史为其效力,却未料其贪墨至此。
“尚有更甚者。”田时秀压低嗓音,目光如炬,“锦衣卫探得,孙朝将私吞之赈灾粮,匿于孙家旧仓侧之暗窖中——三窖并立,每窖可容五百石。更令人震惊的是,窖中竟藏有军械,长矛林立、弓箭盈箱,更有数门小炮,其势若备战。”
胡应桢闻言,手中动作一顿——私吞赈粮,已是贪赃枉法;藏匿军械,更是图谋不轨。此举,莫非意图在德州掀起滔天巨浪?
“大人,”田时秀凝视着他,言辞恳切,“此举,实则是将您推向绝境。对方在逼您伏击钦差,意在让您与他共赴黄泉。然若您此刻挺身而出,献上账册,揭露其阴谋,或可戴罪立功,重获百姓宽恕。”
胡应桢陷入长久的沉默,窗外秋雨绵绵,如丝如缕,织就一幅愁绪满布的画卷。他忆起初登州衙之时,曾誓言“保一方平安”,然岁月流转,为求自保,他步步退让,对孙朝,马宝等人的恶行视而不见,流民饿殍遍野,百姓苦不堪言,而他,却无能为力。
“你说得对。”胡应桢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坚定,“不能再退让了。再退,不仅我命休矣,德州百姓亦将陷入万劫不复。”他缓缓起身,踱至书架前,轻启一暗格,取出两封信笺,“此一乃孙朝,此二乃马宝给我的密信,命我遣人往南皮伏击钦差。你携此两封信,前往草棚湾寻郡主——告知她,我胡应桢,愿戴罪立功,助你们擒拿此二人。”
田时秀接过信,心中大石终落——胡应桢的抉择,犹如暗夜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德州的未来。他正欲离去,胡应桢又轻声叮嘱:“且慢,典史尚在州衙,乃对方耳目。你从后门离开,切莫让他察觉。我会设法稳住他。”
田时秀点头应允,自后门悄然离去。雨势愈猛,如冰箭般穿透衣衫,带来刺骨寒意,然他心头却热血翻涌——账册、密信,以及胡应桢的毅然倒戈,皆是推翻孙朝,马宝的关键证据。他加快步伐,直奔草棚湾——那里,周遇吉正于武社中厉兵秣马,张清芷亦在翘首以盼,都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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