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往李祭酒府宅,沿途的街景比初一更热闹些,不少妇人、夫郎穿着新衣,提着礼品往娘、阿爹家去,街头巷尾满是回娘家、夫郎喽的笑语声。
不多时,马车停在李府门前。
门房早已得了消息,远远地就笑着迎上来:“谢少爷、谢少君,老爷在院里等着呢。”
谢临洲先下了马车,又回身稳稳托住阿朝的手,帮他踩着车凳落地。
两人刚站定,院里就传来两道轻快的脚步声,李祭酒身着素色锦袍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个身着鹅黄袄子的李襄。
“阿朝,你可算到了。”李襄几步冲过来,熟稔地拍了拍阿朝的肩,语气里满是雀跃,“我从早上就盯着门口瞧,还跟我爹打赌说你们辰时准到,结果你看,果然被我猜中了。”
阿朝被他逗笑,也回拍了下他的胳膊:“新年好啊襄哥儿,看你这精神头,想必初一逛庙会玩得很尽兴?”
随后,他朝下人挥挥手,将礼品都送到堂屋内交由李夫人处置。
“那可不。”李襄刚要细说,就被李祭酒笑着打断:“好了好了,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外头风大,别冻着你俩。”
他看到下人如流水似的送进来的年礼,转向谢临洲,故意板起脸,“大过年的来就来了,无须这般客气。临洲,你啊赚了点小钱就这般的挥霍,往后怎么办,还有阿朝,你也不跟着拦一拦。”
听见这话,阿朝愣了下,夫子当真是了解师傅。
谢临洲看了眼阿朝,笑着应道:“师傅说笑了,这些不过是些心意,上头都写了名字,到时候让师娘一一分好。”
这时李夫人也从正屋出来,笑意盈盈:“就猜到你们是今日来,快快往屋子里坐,外头风大。昨日初一没见你们两个来,我就猜到你们是今日来了,昨日庙会逛的如何?”
她扭头示意两个婆子把东西搬到库房去。
谢临洲落后李祭酒一步,回话:“逛的还不错,今年庙会比去年热闹一些。”
几人说说笑笑往正屋走,李襄和阿朝并肩走在后面,低声聊着悄悄话。
进了正屋,屋内地龙暖和,穿的大氅自然是脱下给下人放好。
李夫人拉着阿朝和李襄坐在靠窗的软榻上,把小食、点心推到二人面前,“阿朝,尝尝点心。”
李襄笑道:“娘,你怕是不知道,阿朝他们养了个狗狗叫雪球,往后啊,我们的雪萤可以和雪球一块玩了。”
此事,也是他方才与阿朝闲聊之时知道的。
“养了狗啊,也好,你们两个人也冷清,养狗热闹些。”李夫人笑道,语气稍顿又问:“今日怎么没把雪球带到府上来?”
阿朝抿了口茶,解释:“原本想带的,结果昨日带着出去外头逛了庙会,回到府上有些怕生人,一出门就哼唧。”
他怕强制把狗狗带出去,狗狗发狂了咬人。
“这般啊,那往后有机会再见。”李夫人道。
阿朝便放下手中的茶盏,主动开口问道:“师娘,襄哥儿三月初六便要成亲,您这边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今日我同夫子一块来,就是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您尽管吩咐便是。”
这话让李夫人心里一暖,笑着拍了拍阿朝的手:“好孩子,还劳你惦记着。大多东西都备得差不多了,就是喜服的细节还得再琢磨琢磨。前几日让襄哥儿试穿那套石榴红的喜服,他总说领口的牡丹绣得太艳,想换个素净些的纹样。”
是自己唯一的小哥儿成亲,他与李祭酒很是重视,几乎是每一关都亲手把着。
李襄坐在一旁,咽下嘴里的栗子:“我倒也不是嫌艳,就是觉得牡丹纹样太常见了,想换个特别点的,也衬得雅致些。”
毕竟是他和钰哥哥成亲,总要特别一些的。
阿朝闻言眼睛一亮,顺着话头接道:“倒是有特别的,之前同夫子去逛街,瞧见一匹上好的云锦,上面织的是并蒂莲纹样,莲瓣上还缀着细银线,在光下瞧着温柔又精致,用来改喜服领口正合适。”
那时,他还有点羡慕,想着自己与谢临洲成婚那日穿的也不怎么样。不过很快那点羡慕就消失殆尽了,因为现在的他穿的,他都很喜爱。
“并蒂莲?那可太好了。”李夫人立刻来了精神,“你看看阿朝这眼光,比你爹强多了,他还说牡丹大气呢。改明儿阿朝你就陪襄哥儿去布庄挑挑,要是看中了,咱们赶紧让绣娘改,可别耽误了时辰。”
李襄轻轻点头,傲娇道:“我跟阿朝是好朋友,他肯定懂我的。”
他闭了闭眼,叹气,“不过,说起来也可惜,我与少昀同一日成亲宴,到时候我不能参加他的,他也不能参加我的。”
当时都说好了,参加彼此的成亲宴给夫家下个马威。
“无事,我同夫子到时候两处都去参加,你的心意我一定带到。”阿朝凑近了些,“襄哥儿,那你晓得少昀婚服如何吗?”
他这段时日都没跟薛少昀见面,都不晓得此事。
“我省的,昨日出去逛庙会,我们二人还遇到了。”李襄回忆昨天的闲聊,“少昀穿月白色的婚服,还打算在裙摆绣几枝腊梅,到时候再配上他阿爹给的麒麟送子玉佩。”
李夫人听得连连点头:“腊梅好,寓意耐寒常青,是个好兆头。襄哥儿,你也该挑块玉佩,不用多贵重,图个吉利。要是拿不定主意,也让阿朝帮你看看,你们年轻人眼光合得来。”
“你们年轻人该要好好商量商量。”李祭酒坐在太师椅上,朝着谢临洲说:“今年国子监要进行大改革,我们这个老骨头脑子没这么灵活,还是要靠你们年轻的。”
谢临洲听着李祭酒的话,连忙放下茶盏,“师傅您言重了,您在国子监执教三十余载,历经两朝科举变革,经验远非我辈能及。此次改革若没有您坐镇把控方向,我们怕是连章程都难立周全。”
他深知自己师傅这话并非真的认老,而是有意给年轻人放权,却又怕他们因经验不足走了弯路,才用这般温和的方式提点。
先前议事时,李祭酒虽很少主动提出具体改革举措,可每当有人争执不下,他总能寥寥数语点出关键,或是提醒要兼顾不同斋舍学子的基础差异,或是强调不可违背‘立德树人’的治学根本,句句都落在实处。
李祭酒看着谢临洲谦逊却不怯懦的模样,浑浊的眼底泛起一丝笑意“你这孩子,倒是会说话,唉,白鹿书院来势汹汹,我这大过年的可是吃不好睡不好。”
自打接连两届科考放榜,朝堂上对李祭酒的非议便如潮水般涌来。
“昨日去参加宫里的宴席,那帮老家伙就在参我了。”他看着谢临洲,说出自己心里的苦:“说什么,国子监乃天下太学,掌教化英才之责,可近两届乡试、会试、殿试,上榜学子中江南籍者竟占六成之多,且多出自白鹿书院,反观国子监学子,仅寥寥十余人得中进士,李祭酒执掌国子监三十余年,如今太学声望竟被一地方书院比下去,实难辞其咎。”
“师傅,在此只有师徒,我也就实话实说,分明是他们各执己见。当初我对广业斋内众学子因材施教,他们没有一个看好的,如今要大改革,朝堂上如何说你,我略有耳闻,国子监说你就如当初说我一般。”谢临洲语速不快,缓缓道来。
李祭酒看他,眼里露出几分欣慰,“还是临洲你懂我的苦,不愧是我的弟子。还好,他们现在愿意听,只是实施起来难罢了。”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此次改革不比往日,牵扯甚广。上回我们商讨,说要增设实践课程,让学子去户部、农桑司学习,这事我年前就与户部尚书、农桑司卿递了帖子,他们虽答应了,却也提了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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