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要上的,别灰心,再学一年,学完今年,明年你就松快了。”谢临洲宽慰他,“下午要开会,我不能陪你,你若是觉得无趣便先回家去。”
阿朝点头:“我省的,我就来看看,我下午就回去了。”
阿朝跟着谢临洲往里走,刚过影壁墙,就听到不远处两个广业斋的学子在低声吐槽。
“听说这学期要加实践课,每周还得去户部或农桑司干活,本来经义就够难背了,这下更没时间温书了。”穿青布长衫的学子皱着眉,手里的书卷被捏得发皱。
旁边穿灰布衣裳的学子也跟着叹气:“可不是嘛,还有那开学考,分甲乙丙组就算了,往后周考月考都要考策论,我最不擅长写策论了,这要是总考不好,岂不是要一直待在丙组?”
两人的话刚落,又有几个学子围过来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对改革的担忧。
有的怕实践课耽误经义学习,有的愁策论写不出新意,还有的担心分组后被人看不起,叽叽喳喳的吐槽声顺着风四散。
阿朝忍不住憋笑,悄悄拉了拉谢临洲的衣袖,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声音里满是促狭:“夫子,你听听,你的学子们都在背地里抱怨呢,一会儿说实践课累,一会儿愁策论难,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就是改革的主谋之一,怕是要围着你讨说法啦。”
谢临洲闻言,侧头看向阿朝,眼底满是笑意。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阿朝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压低声音回道:“他们啊,就是没尝过实践的好处。等过些日子,去农桑司看到新稻种发芽,去户部弄明白赋税账本怎么算,就知道这些课有多有用了。至于策论,多写多练总能进步,我还能让他们一直困在怕写策论的圈子里不成?”
正说着,不远处的广业斋斋长看到谢临洲,连忙挥手招呼:“谢博士,快过来,学子们都等着听你讲开学考的注意事项。”
谢临洲应了一声,又转头对阿朝说:“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我值房待着,案上有新到的话本,或者去后院看看那株新栽的海棠,等我讲完事情就来找你。”
阿朝笑着点头,松开谢临洲的衣袖:“你去吧,我正好去值房给你整理整理实践课程的笔记,说不定还能帮你想想怎么劝劝这些吐槽的学子呢。”
看着谢临洲走向广业斋的背影,又望了望不远处仍在小声议论的学子们,阿朝忍不住笑了。
这些学子先前还嘲笑夫子,如今要习惯夫子的改革,说不定,心里多膈应。
“新年好啊,今年这个年过得怎么样?听说你抱孙子了,可喜可贺啊。”谢临洲走过去,朝着斋长道谢。
斋长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出来,“过得好,过的好。”
彼此寒暄几句后,谢临洲走进广业斋的讲堂,里面顿时安静了几分,他拿起戒尺在案上轻敲了两下,准备讲开学考注意事项。
还没等谢临洲开口,坐在前排的沈长风就先小声嘀咕:“夫子,方才在门口碰到崇文斋的人,还听见他们抱怨实践课累,说咱们国子监这是不务正业,把好好的经义课都给搅和了。”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学子们瞬间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接话。
“可不是嘛。上次我去藏书楼借农桑典籍,还被礼贤斋的人嘲笑,说咱们广业斋的人放着圣贤书不读,偏去学农户干活,现在他们自己要上实践课,倒先喊起累来了!”
“还有去年,他们还说咱们跟着先生搞什么田间调研,是白费功夫,说乡试考的是经义策论,不是种庄稼。结果呢?人家江南来的学子呢,人家做什么都被夸,就我们做什么都是错的。”
“当初他们看不起咱们广业斋不务正业,觉得咱们只会围着田埂转,现在改革了,人人都要学这些,我看他们是没辙了才抱怨。”
“就是,咱们早就习惯了每周去农桑司看稻种,去户部核账本,现在写策论都能随手举些民生例子,他们倒好,刚接触就喊苦喊累,哪有半点学子的样子。”
学子们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里满是不服气,还有几分早知如此的得意。
谢临洲听着,脸上没绷住笑,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好了,都别光顾着说别人。当初你们刚接触实践课时,不也抱怨过耽误温书?”
其实,广业斋之所以被其他斋舍的人针对,是因为剧情的力量。原书剧情里,他是男主的对照组,他身边的任何事物都是。
他接手广业斋后没多久,便开始因材施教,随后又根据系统给出的方向,带领学子们进行改革。
这话让学子们瞬间红了脸,王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夫子,那不一样,我们后来不是知道实践课有用嘛。可他们现在还抱着老想法,觉得只有死读经义才是正经事,根本不懂这些实务有多重要。”
“你们能明白这点就好。”谢临洲放下戒尺,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郑重,“改革不是为了让你们跟谁比高低,是为了让你们学到真本事,既能背得动经义,也能辨得清稻种;既能写得出策论,也能懂百姓的难处。
至于别人怎么看,不必在意,等下次考试,让他们看看你们的策论,看看你们从实践里学到的东西,比再多的辩解都管用。”
他这话刚说完,底下的学子们纷纷点头,眼神里的不服气变成了坚定。
坐在角落的农家贫寒学子还小声接了句:“夫子放心,开学考,咱们定让其他斋的人看看,咱们广业斋的策论,可不是只会引经据典。”
谢临洲看着学子们朝气蓬勃的模样,心里满是欣慰。他拿起案上的开学考章程,清了清嗓子:“好了,言归正传,咱们来说说开学考的具体流程……”
另一边,阿朝按照自己记忆力的路线,沿着青砖铺就的小径往值房走去。
初春的国子监里,墙角的迎春花已开得热闹,嫩黄的花瓣缀在枝条上,风一吹便簌簌落在肩头。
他抬手拂去花瓣,路过后院时,果然看到那株新栽的海棠,枝干虽还纤细,却已冒出点点嫩芽,裹着淡绿的花萼,像缀了满树的小灯笼。
阿朝忍不住驻足看了片刻,才继续往值房走。
推开虚掩的木门,一股淡淡的墨香混着书卷气扑面而来。书桌上整整齐齐叠着几摞卷宗,最上面放着谢临洲昨晚整理的实践课程笔记。
他笑着摇了摇头,先将案上的笔墨纸砚归置好,又从年哥儿手里接过食盒,从食盒取出新做的绿豆糕,放在碟子上。
随后便拿起实践课程笔记翻看,只见每页都用红笔标注着重点:‘农桑司实践需提醒学子带草帽’‘户部对账要教学子辨真假账本’,甚至还在空白处画了简单的农具草图,标注着“此处需让窦唯来补细节”。
正看得入神,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书院的杂役老伯端着热水进来:“谢少君,谢博士吩咐过,您来了就给您沏杯新茶。这是今早刚到的明前龙井,您尝尝?”
阿朝连忙起身接过茶盏,笑着道谢:“多谢老伯,劳您跑一趟了。这几日书院里学子们是不是都在说改革的事?”
国子监虽说是今日开学,但从过完年后就有要参加乡试亦或是家住较远的学长回到国子监内。
老伯放下水壶,叹了口气又笑了:“可不是嘛,前几日还有学子跟我抱怨要去农桑司干活,说会弄脏衣裳。昨儿我路过伙房,还听见两个学子在说,等实践课去了农桑司,要好好学学怎么种出甜津津的西瓜。”
阿朝听着也笑了,低头继续整理笔记:“可不是嘛,等他们真去了田间地头,就知道比闷在书房里有意思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笔记里需要补充的地方用铅笔轻轻圈出——
作者有话说:还有大概十章就完结啦。《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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