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林雪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纤长的睫毛颤抖着睁开,眼中充满了惊惧与痛苦,看到是苏清雪,才稍稍放松,但随即又被魂伤的剧痛淹没,“苏…师妹……”
“凝神,收敛神魂波动。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返回宗门。”
她取出自己仅存的几枚低阶疗伤丹药,分了一半给林雪瑶,又用所剩无几的灵力,帮其暂时加固了一下识海的防御,勉强压制住那魔念印记的波动。
“跟紧我,收敛所有气息。”苏清雪的声音不容置疑。她换上从储物袋中取出的最后一套备用的月白云裳,虽然依旧破损,却勉强整洁。她将那头银发仔细束起,藏于兜帽之中。
两人互相搀扶着,如同风雪中相互依偎的残烛,悄然滑出瀑布后的洞穴,融入黑风涧边缘荒凉险峻的山石阴影之中。
归途,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
苏清雪强压着伤势,将冰魄丹火诀的隐匿之能催动到极致,如同一个冰冷的幽灵,带着林雪瑶在崎岖的山路、阴暗的峡谷、湍急的河流间穿梭。她们避开所有可能存在修士活动的区域,专走鸟兽绝迹的险峻小路,不敢大张旗鼓的乘坐飞舟。
林雪瑶的状态时好时坏。魂伤的剧痛让她时常精神恍惚,甚至几次险些失控泄露气息,全靠苏清雪及时以冰魄灵力强行镇压。
除了躲避追兵,她们还需面对黑风涧本身的重重危险。狂暴的妖兽、诡异的地形、毒瘴沼泽…苏清雪一次次拖着伤体强行出手,冰封扑来的凶兽,冻结弥漫的毒瘴,在绝壁上开辟道路。每一次动手,都牵动魔气,让她脸色更白一分。
她们吃过腐烂的野果,喝过浑浊的泥水,在冰冷的山洞里瑟瑟发抖地度过长夜。苏清雪始终沉默着,清冷的背影如同最坚韧的屏障,挡下所有的风雨与利刃。
一个月后。当两人衣衫褴褛、满身风霜、气息奄奄地踏!入凌霄宗地界,远远望见凌霄宗外围山脉那熟悉的轮廓时,几乎同时虚脱倒地。
苏清雪以剑拄地,才勉强没有倒下。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吞噬了李青玄的、魔气森然的黑风涧?方向,清冷的眸子里,是无尽的担忧。
她扶起几乎昏迷的林雪瑶,一步步,朝着宗门的方向,艰难行去。
凌宵宗大殿
天枢真人看着跪在殿前、气息萎靡、伤痕累累的两名弟子,尤其是苏清雪那苍白如纸台了丛脸色和肩头狰狞的魔气伤口,一向慈祥平静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震惊!两侧各峰首座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清雪!雪瑶!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青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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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雪抬起头,清冷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难以化开的哀恸与冰寒。她声音嘶哑,却条理清晰,将黑风涧遭遇玄阴上人追杀、李青玄为救她们引开强敌的事情,简明扼要地陈述了一遍。
一侧的慕华长老听完,身形微微一晃,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仿佛又苍老了十岁。他踉跄一步,扶住旁边的寒玉柱,才勉强站稳。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眸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痛惜与暴怒!
“玄!阴!上!人!”慕华长老一字一顿,声音如同万载寒冰碰撞。
他猛地看向苏清雪肩头的伤口,一步踏前,手指搭上她的腕脉,脸色更加难看:“对小辈出手,丝毫不念旧情,!”他毫不犹豫,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两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极致寒意的透明丹药——正是凌霄宗疗伤圣药“归元丹”!
“即刻服下!稍后为师助你逼出魔气!”慕华长老语气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云渺仙子看向魂力溃散、神情恍惚的林雪瑶,眉头紧锁,屈指弹出一道清心凝神的法诀,暂时稳住她濒临崩溃的识海,“宗主,各位师兄小妹带雪瑶先走一步,我们先回用‘养魂玉’温养神魂,清除魔念烙印!!”说着向缥缈峰方向飞去。
慕华长老也带着苏清雪朝丹霞峰飞去。只留下各位长老计划着宗门未来。
回到洞府慕华长老以磅礴精纯的灵力涌入其体内,引导着归元丹的药力,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剿杀着顽固的魔气。
过程持续了整整三日。
三日后,苏清雪肩头的伤口终于彻底愈合,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疤痕。体内魔气被清除一空,虽然本源受损,气息虚弱,但已无大碍。她缓缓睁开眼,眸中清冷依旧,却更添了几分沉淀后的坚韧与…冰冷。
“师尊…”她轻声开口。
慕华长老收回手掌,脸上带着疲惫,眼神却无比凝重:“清雪,你且好好休养。青玄之事…为师绝不会善罢甘休!”他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无力,“此事非同小可,纵是为师,也需从长计议,眼下宗门…亦是多事之秋。”
他话未说尽,但苏清雪已然明白。凌霄宗内部暗流涌动,慕华长老寿元将尽,烈阳真人叛宗之事余波未平,宗门实在无力再开启一场与噬魂宗这等魔道巨擘的正面冲突,尤其是为了一个可能“陨落”希望渺茫的弟子。
“弟子明白。”苏清雪垂下眼睑,声音平静无波,“弟子只想尽快恢复修为。”
慕华长老看着弟子那过于平静的反应,心中更是刺痛。他叹了口气:“去吧,后山冰潭秘境对你恢复有益。需要什么资源,直接去库房支取。”
苏清雪躬身行礼,默默退出了大殿。
她并没有去库房,也没有立刻前往冰潭秘境。而是回到了自己在的洞府。洞府依旧清冷整洁,却物是人非。
她关闭洞府禁制,独自坐在冰冷的寒玉床上,久久不语。良久,她从怀中取出那几缕小心翼翼保存的、沾染着干涸血迹的银发,紧紧握在掌心,冰冷的触感却仿佛带着一丝绝绝的温热。
清冷的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瞬间冻结成晶莹的冰珠,摔碎在冰冷的玉床上。
她没有擦拭,任由泪水流淌。片刻后,她缓缓抬起头,眸中所有的脆弱与悲伤被彻底冰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坚毅与执着。
“青玄…”她低声呢喃,声音在空荡的洞府中回荡,“无论你在哪,是生是死…等我。”
她闭上眼,冰魄丹火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运转,洞府内的温度骤降,无尽的寒气如同百川归海,涌入她冰冷的躯体。她要变强,不顾一切地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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