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景行大步迎出来,声音里压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父子俩的目光在空中重重一撞,万语千言都凝在那深深一眼里。
景行撩起衣袍就要下拜,景毅一把托住他胳膊肘,那手劲儿依旧沉稳有力。
“行了,自家人,不讲这些虚礼!”景毅声音浑厚,带着长途奔波的沙哑,更透着压不住的激动。
他大手用力拍了拍儿子结实的肩膀,目光在他脸上细细刮过,从沉稳的眉眼到瞧不出半分伤病的挺拔身板,眼底翻腾着欣慰,又掺着点难以言喻的心疼,“好……都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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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头滚了滚,就挤出这几个字。
安淑毓立在门廊台阶上,脸上带着温软的笑:“父亲一路辛苦,快进屋暖暖身子。”
小小的堂屋,因为景毅的到来,瞬间被久违的、独属于家人的暖意和喧闹填满了。
炭盆里的火拨得更旺,噼啪作响。
桌上摆满了安淑毓张罗的吃食:凉城特有的风干羊肉炖萝卜汤冒着诱人的白气,自家后院腌的雪里蕻炒腊肉油亮喷香,刚出锅的白面馍馍暄软热乎,还有一小壶温在热水里的土烧酒,那辛辣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虽不金贵,却满满当当都是过日子的踏实味道。
景毅坐在主位,目光扫过沉稳的儿子、温婉能干的儿媳、机灵好动的孙儿。
这个在流放路上差点散架的家,竟在这苦寒的北地,被安淑毓操持得如此暖热安稳。
他心里头又酸又胀,像塞满了东西。
他端起面前那只粗陶碗,里面晃荡着清冽的酒液,声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硬咽:“这头一碗,敬老天爷!让我景毅这把老骨头,还能活着……活着看到你们,看到这个家!”
烈酒灌下去,辛辣滚烫,一路烧到胃里,熨帖了漂泊太久、早已冷透的五脏六腑。
接下来的三个月,是这小院最有人气儿的日子。
景毅彻底扔了侯爷的架子,像个最寻常的农家老汉。
天刚蒙蒙亮,他就裹紧厚棉袄,和儿子一道,挥着大竹扫帚哗啦哗啦地清扫院里的积雪;
日头好的时候,搬个小凳坐在堂屋门口,看锦年撅着小屁股在沙盘上划拉字,偶尔指点一两笔,浑浊的双眼里便漾开藏不住的得意;
劈柴也搭把手,动作虽不如景行利索,但那身力气还在,斧头抡下去,木柴咔嚓一声裂开;
更多时候,他喜欢把锦年搂在怀里,爷俩挤在暖烘烘的炕头,听他讲京城里的热闹,讲边关的风雪和金戈铁马,那低沉的声音,成了锦年小小心眼里最瑰丽的图画。
安淑毓则变着花样地调理饭食。
戒指空间里的精米细面、时鲜菜蔬(只说是托芙蓉从凉城高价捎来的),混着灵泉水的滋养,景毅那张因长途劳顿而蜡黄枯槁的脸,眼见着红润起来,精神头也一天旺过一天。
可这暖融融的烟火气底下,暗流就没断过。
夜深人静,右厢房的油灯常常摇曳到三更天。景行与景毅父子俩对坐着,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动了窗外的风。
安淑毓抱着熟睡的锦年在左厢房,夭夭无声地映出隔壁的景象——紧锁的眉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偶尔压抑不住拔高的尾音又猛地掐断……那些关乎景家前程、重返京城的谋划,就在这北境小村的寒夜里,一字一句,细细密密地铺展开。
安淑毓闭着眼,掌心轻轻拍着儿子小小的背脊,呼吸均匀,仿佛早已睡沉。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压低的交谈,每一个关键的名字,都像小石子投入深潭,在她心底无声地荡开一圈又一圈涟漪。
冬雪化了,春寒料峭时,景毅在满院子的不舍目光里,再次踏上了南归的路。
小院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可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景行教锦年读书时,眼神里的期盼更深,望向南边的次数也越发勤了。
春耕的忙碌过后,日子又像门前那条小河,慢悠悠地淌着。
这天午后,景行在后院菜畦里,带着锦年给刚冒头的嫩苗浇水。
锦年提着个小葫芦瓢,学着他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点着水,小脸绷得紧紧的,认真极了。
安淑毓在前院枣树下,拿着小锄头松土,动作不紧不慢,目光却几次若有若无地飘过堂屋角落那扇紧闭的杂物间门。
一个秋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暖洋洋地铺满了堂屋。
景行刚给锦年讲完一段《千字文》,小家伙得了准许,像只出笼的小鸟,一溜烟跑出去找村里伙伴玩了。
屋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安淑毓沏了壶粗茶,给景行倒了一杯。茶水温热。
她走到景行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神秘和郑重:“景行,你来一下。”
景行放下茶杯,有些疑惑地跟着她走向堂屋角落那间堆杂物的屋子。
门常年锁着,落了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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