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船上只剩了前来护送的嫖姚军队伍和水手们,看到自家使团上岸后得到了燕国那边的隆重迎接,船队也起锚向东返航。
妊婋瞧见认出她来的那两个嫖姚军的领队还站在船尾朝岸上张望,她也没在原地停留,只是转过身,一边笑着抬手请季显容往前走着,一边用另一只手在后面朝船队挥了一下,用的正是嫖姚军的内部手势,含义是“区域内无敌情”,这是嫖姚军中常用的安全讯报。
但是这个手势在几年前被何去非调整过,那二人看妊婋用的还是旧手势,转头交换了一下眼神,应该是阿虎在幽燕军潜伏太久了,不知道军中手势更换过了,可以理解。
随着船队向东缓缓驶离,岸上众人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了。
那两个领队还站在船尾,你一言我一语地捋了一遍这几年燕昭两军的情况。
“难怪我们的人在云梦泽对上幽燕军后,能毫发无伤地全部被送回来。”
“难怪云梦泽三州也在前不久正式归还我朝了,按北国从前强占旧朝领土的作风,哪有吃到嘴里的肉还给吐出来的?”
“难怪啊难怪!”
“定是阿虎在暗中为我朝斡旋。”
“是啊。”
“咱家督帅也是高瞻远瞩。”
“那当然了!”
昭国船队渐行渐远。
妊婋和前来迎接昭国使团的众人先请季显容她们在港口边驿站内坐下吃了盏茶,也让使团护卫有时间给才从船上牵下来的马匹喂些草料安抚一下。
昭国使团这次人人配马,用了整整三艘船运来,因在河面上摇晃了半日,这些马匹登岸之后也得缓一缓再走。
季显容对这边驿站内的各项设施并不陌生,前阵子她在云梦泽三州已见过不少类似的,所以吃茶前净手落座都颇从容。
这天跟妊婋一起来迎接季显容的,还有苟婕和东方婙,因她们五年前一起出使建康时,与季显容打过交道,也算是故交了。
大家坐在驿站大堂内叙了些久别闲话,妊婋又问了问她们送归的那些将士如今还乡后境况如何。
季显容听她这样问,来回看了她和苟婕还有东方婙几眼,见她三人皆是一脸坦然,于是简单说了说余烬会最近那桩案子,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她们的神色。
妊婋听说后眼神里带些惊讶,却又似乎有所预料,坐在她左手边的苟婕早点起了烟,不时吐出一缕遮住面庞,眉眼之间隐约可见几分凝重,像是在琢磨这件事会对她们两国后续关系造成的影响。
而妊婋右手边的东方婙,则一直抱胸坐着,面上也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向季显容投来带着探究的目光,仿佛也在观察她,想要知道她提起此事的目的。
季显容说完,她面前的三个人先是沉默了片刻,才见妊婋开口说道:“想来是咱们两国习俗差异过大,她们在我们这里住了将近一年,回去了一时感到不适应也是有的,这件事听上去也是为民平乱的侠义之举,我看没必要过多苛责,当然了,咱们两国毕竟法度不同,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有要干涉你们内政的意思。”
季显容方才只说有余烬会的成员在风波过后被逮捕关押,并由三法司会审定罪,但没有提及最终的判处结果。
她听了妊婋这话,悠悠说道:“我朝法度这些年来一直在革新,早不是你们以为的‘与旧朝无异’矣。”
这话显然意有所指,当日花豹子在幽州城外跟昭国将士同席吃酒的事,苟婕也知道,所以此刻听出季显容话里指的应该就是花豹子那句“不用问也知道你们民间跟旧朝时无异”,于是她放下烟袋锅子,对季显容笑道:“那看来还是咱们两国太过生疏了,都不了解彼此的法度,也使得往来两地的民众因风俗差异而倍感不适,这也不利于咱们往后的互通,还是得加强联络啊。”
季显容顺着她这话笑了一下:“这正是我此行的原因,来日在洛京增设了我国大使府,也请你们遣使进驻建康,加强联络。”
昭国要在洛京设立大使府的事,先前出使国书中也有提到,上元府众人也想顺势在建康把大使府建起来,而这日季显容抵达后第一时间提起此事,算是向她们明确了这一行出使要达成的重要目标。
她们在驿站中就接下来的安排又简单聊了两句,见天色不早了,外面的马匹也缓得差不多了,才一同起身出来,往临近州城下榻安置,随后又连日赶路,在几天后来到了洛京。
季显容十三岁那年跟随迁都御驾离开洛京,而今她重回故地,竟已是十五年之后的事了。
她这天骑在马上,颇为新鲜地看着城内外前来围观的民众,还有那些支起画板的采闻家,调色描摹记录着昭国第一次正式遣使团访问洛京的画面。
洛京城中已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了,她对这座城最后的印象,是那年腊月里御驾仓皇离京时的景象,家家户户都闭着门,冷风中带着亡国败业的颓丧气息。
而此刻,街头巷尾林立着簇新屋宇,青石路面被洗刷得油光透亮,周边往来的行人摇着扇儿,路过进城的队伍时,还跟妊婋她们随口打起招呼来,满城祥和舒展,一派安泰自在。
妊婋等人一路引着昭国使团来到皇城外,星津桥上正有几班学子散了学往外走来,看得使团众人分外惊奇。
洛京皇城改造成学堂的事,季显容也听说了,见到这一幕倒没觉得意外,只是跟着妊婋她们从侧门进了皇城,一路往西边殿群走去,不多时来到了崇安宫外。
这时苟婕在旁边介绍说,上元府在这里给昭国收拾出了里外几间殿宇,作为昭国大使府,又说宸国大使府在福清宫,离这里也不远,就在崇安宫南边,只隔了一片小殿群和一条甬道。
随后苟婕又跟季显容说,她从前的宫殿如今改成了印刷学堂课本教案的地方,如果她想回去看看,也可以请她去参观一下。
季显容在崇安宫里四处看了看,听她这样说,只点头道:“我也听闻燕国印刷术又有新突破了,愿前往一观。”
苟婕口里说着“一定”,又请她们往殿后走去,说后面还有一片连着花园的小殿,都已做了改造,留给她们使团众人下榻。
但是季显容却不大想住在这里,她从小就对这里的四方宫殿没甚好感,尽管现在内里经过改造已是焕然一新,但外面的墙瓦飞檐还是会勾起幼时被森严宫规束缚的压抑之感,她从未真正怀念过自己在洛京皇城的少年时光。
她看着众人跟随苟婕往后去瞧屋子,却在中庭花园回廊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妊婋:“宸王平时来到洛京,也住在那边福清宫的宸国大使府里么?”
妊婋摇摇头:“不,她不怎么往这边来,平常都住在我们大院里。”
“哦?什么大院?”季显容来了兴致,“可也能有我的住处么?”
晏安坊大院里确实还有空的套屋,妊婋笑道:“我们那里跟这边的屋子都是一样的,你要想去那边住,也没问题。”
使团的副使在一旁听了,还想劝请季显容跟使团众人住在一处,早晚也好有照应,季显容却看出了她要说什么,在她开口前抬手拦了一下,对妊婋说道:“那我就叨扰了。”
因昭国使团来访,春日里出城的上元府众人也都在前些天陆续忙完回来了,季显容和使团抵达洛京这日,只有伏兆还在长安接待西边戎昌国和于阗国以及一众西域小国的使者,昨日来信说要过几天再回洛京。
这日晚间,上元府为接待昭国使团,在皇城北苑办了一场接风宴,除了上元府众人和昭国使团外,席间还有宸国大使府的使者们,以及不少坊君和采闻家们,大家在席间谈讲着天南海北的见闻,直热闹到二更天,才收拾残局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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