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兰朔那时并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只是看着窗外那片灿烂到令人心折的花海,说出了心底最真实的愿望。
那小小的、开满花的种子,就在这个初春的思政殿里,悄然落进了他懵懂的心田,也落进了听者的心间。
…………………
国子监蒙学堂。
朗朗的诵读声整齐划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六岁的屋兰朔坐在最边缘的位子上,努力挺直小小的背脊。
面前摊开的《千字文》,上面的方块字密密麻麻,像一群手拉手跳舞的小人,又像草原上突然出现的陌生巨石阵,让他头晕眼花。
他跟着先生的声音,嘴唇无声地开合,模仿着那些古怪的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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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笨拙地顶着上颚,试图发出“寒来暑往”的调子,却总在“往”字上卡壳,变成一声含糊的咕哝。
须发皆白、面容严肃的周翰林踱步到屋兰朔案前,垂眼看着他干净得如同刚铺开的宣纸,威严道:
“屋兰朔,今日所授《千字文》首八句,为何不写?”
屋兰朔吓得一哆嗦,小脸瞬间褪尽血色,慌忙站起来。
他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头垂得低低的,几乎要埋进胸口,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浓重的北狄腔调和浓得化不开的惶恐。
“先、先生……我…我看不懂…”
那几个方块字,在屋兰朔眼里就是一团团纠缠不清的墨迹。
“嗤——”后排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嘲笑,像针一样扎人。
一个穿着华贵锦袍、约莫七八岁的宗室子弟斜睨着他,故意拔高了声音对旁边的同伴道:
“听见没?蛮子就是笨,连字都不认识!白占着国子监的好位子!”
另一个立刻帮腔,声音里满是轻蔑:“就是!字都不识,还读什么书?趁早滚回草原放羊去吧!”
低低的、带着恶意的窃笑声像讨厌的蚊蚋,嗡嗡地在蒙学堂里散开。
屋兰朔感觉无数道目光像冰冷的箭矢射在他身上,刺得他浑身发疼。
委屈和羞耻冲上头顶,眼前瞬间一片模糊的水光。
他死死咬着下唇,小小的肩膀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恨不得立刻缩进地缝里去。
“先生!”
一个清脆、坚定,如同玉磬般的声音骤然响起,瞬间压过了那些令人窒息的嗡嗡声。
屋兰朔下意识地抬起泪眼模糊的脸。
阿瑞小小的身姿站得笔直,他朝着周翰林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屋兰王子初学汉字,一时记诵艰难也是常理。
学生方才听王子默念,其音准尚可,只是字形未熟。
不如让学生教他拆解字形,或许更有裨益?”
周翰林捻着胡须,扫了一眼那几个讪讪闭嘴的宗室子弟,最后看着阿瑞,严厉的面容微微松动,赞许道:
“五殿下仁厚。然则课堂之上,当以完成课业为先。”
阿瑞那双明亮通透的眼睛眨了眨,毫不退缩,反而上前一步,声音更朗澈了几分:
“先生教导,同窗当互助友爱。
屋兰王子远道而来,与我等同窗共学,亦是缘分。
学生教他拆字,亦是温习自身所学,并未耽误课业。”
阿瑞引经据典,道理清晰,一番话竟说得周翰林也微微点头。
这时,旁边的陆知言也赶紧咽下偷偷塞进嘴里的最后一点栗粉糕,小胖手高高举起,圆脸上满是急切的支持:
“对对对!阿瑞说得对!屋兰王子,你别怕!”
陆知言索性离开自己的座位,几步就蹦到屋兰朔案前,伸出胖乎乎的手指,蘸了点清水,就在光洁的桌面上用力画起来:
“你看这个‘天’字!喏,像不像一个人顶着一个好大好大的盖子?天不就是个大盖子嘛!”
一直沉稳端坐的谢临也放下笔,起身走了过来。
谢临拿起屋兰朔案上那支几乎要被小屋兰朔捏断的毛笔,在砚台里饱蘸了墨,在屋兰朔面前那张空白的宣纸上,稳稳地写下一个端方遒劲的“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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