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指着字,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字,左为‘土’,右为‘也’。土能生万物,承载一切,故为大地。”
阿瑞走到屋兰朔身边,接过了谢临手中的笔。
阿瑞没有看那几个脸色难看的宗室子弟,只是专注地看着屋兰朔那双被泪水洗过、显得格外黑亮却盛满无助的眼睛。
阿瑞在那张纸上,紧挨着谢临写的“地”字,极其工整地、一笔一画地写下了一个简单的“人”字。
阿瑞的声音放得很轻,很柔,像在教一只受惊的小羊羔。
“屋兰,你看,这个‘人’字,像不像一个人,稳稳地叉开腿站着?”
阿瑞用笔尖点着那两笔,“这是腿,稳稳地站在地上。”
然后,阿瑞在“人”字的头顶上,平稳地加上了一横。
“这个‘大’字呢,就是在‘人’的头上,加一个帽子。戴了帽子的人,看起来是不是更大、更稳当了?”
阿瑞的解释带着孩童的想象,却奇妙地让那个冰冷的方块字瞬间生动鲜活起来。
屋兰朔怔怔地看着纸上那个由阿瑞亲手写下的、墨迹未干的“人”字。
那简单的两笔,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暖,透过纸张,传递到他冰凉的手指上,再一路蔓延到心底。
屋兰朔抬起头,望进阿瑞那双清澈见底、毫无杂质、只有纯粹善意和鼓励的眼睛里。
那目光像一道破开阴霾的阳光,直直地照进他惶恐不安的心房。
一种从未有过的暖流汹涌而出,瞬间冲散了所有的委屈和冰冷。
屋兰怯生生的眸子里,那层厚重的水光倏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亮的光彩。
那是被理解、被接纳、被温柔以待后燃起的感激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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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兰朔用力地、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像是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用还带着一点哽咽却清晰了许多的声音,跟着念道:“人……”
窗外的阳光似乎更暖了些,斜斜地投射进来,将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的身影温柔地笼罩。
那些刺耳的嘲笑声,仿佛被这阳光彻底驱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蒙学堂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小小少年们稚嫩却真诚的拆字讲解声写进无声的故事里。
…………………
时光如太液池的水,在桨声灯影中悄然流淌了四年。
十岁的屋兰朔,身量抽高了一些,虽然依旧比同龄的大邺孩子显得瘦削,但那股初入宫时的怯弱瑟缩,已如春雪般消融了大半。
屋兰朔穿着合身的国子监生员服,青衿磊落,行走间步履轻快,眉宇间渐渐有了少年人的明朗轮廓。
仲春时节,国子监后苑的马球场上一片喧嚣。草皮被精心碾平,四周彩旗猎猎。
一场激烈的马球赛正酣。
阿瑞一身绯红骑装,策着一匹神骏的小马,在场中左冲右突,球杆在他手中灵动如臂使指。
谢临控马沉稳,在他侧翼掩护策应。另一队的陆知言则仗着马术灵活,像只胖乎乎的穿花蝴蝶,试图拦截。
屋兰朔骑着一匹温顺的小马,在场边跟随跑动,认真地观摩学习。
屋兰朔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颗被激烈争抢的朱漆小球,手心因兴奋而微微出汗。
忽然,一个刁钻的传球被对方截断,球杆大力挥击下,那小球竟如流星般直直朝着场边、正坐在锦墩上观战的蔺景然方向飞射而去!
“娘娘小心!”惊呼声四起。
场边的屋兰朔陡然一夹马腹,小小马儿快速蹿出。
屋兰朔整个身体在疾驰的马背上向一侧倾斜,压到几乎与地面平行,右手球杆以一个极其惊险的角度凌空一捞!
“啪!”一声脆响。
那力道强劲、足以伤人的朱漆小球,竟被他精准无比地截停在球杆顶端的网兜里!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手臂发麻,身体在马背上剧烈一晃,险险稳住。
栗色小马带着屋兰朔冲出去好几步才堪堪停住。
全场瞬间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勒马回旋的小小身影上。
屋兰朔那双北狄人特有的深邃眼眸闪烁着一种混合着后怕和巨大成就感的光芒。
郗砚凛勾唇,“好!好身手!临危不乱,反应迅捷!屋兰小王子果然有草原儿郎的胆魄!”
蔺景然惊魂甫定,看着勒马停在几步外、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的屋兰朔,眼中满是后怕与浓浓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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