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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一切都结束了（第1页）

混沌边缘，无序的能量乱流如同亿万头疯狂的远古凶兽，在虚无中嘶吼、碰撞、相互吞噬湮灭。这里是法则的禁区，是概念的坟场，色彩在这里失去意义，唯有永恒的死寂与最原始的狂暴扭曲地共存着。

小玄静立于这片绝对混乱的风暴眼中心，玄色衣袍在足以撕裂星辰的能量激流中纹丝不动，唯有衣袂在无声狂舞，墨色的长发如同有了生命般在虚空中张扬飘散，宛如一朵在毁灭中绽放的、浸透了绝望的黑色优昙。他看着那些代表着三界至高权柄、气息或清圣、或威严、或晦涩、或慈悲、或杀戮的浩瀚身影，逐一撕裂虚空，显化于此。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诸人，最终只是微微颔首，那双曾经璀璨如朝阳、流转着无尽生机与温柔的金色眼眸，此刻只剩下灰烬般的死寂与一片荒芜的冰冷。

“有劳诸位道友。”他的声音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是万载玄冰相互摩擦，带着深入骨髓的疲惫与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决绝，没有丝毫温度。

没有多余的客套寒暄，没有战前的试探警告，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开战信号。当最后一道气息——那道仿佛与整个混沌融为一体，模糊不清，却又代表着天道至高的身影悄然浮现，如同本就存在于此方虚空时，这场注定震动三界的倾世之战，便在一种近乎悲壮与无奈的默契中，轰然爆发！

小玄动了。他没有掐动任何玄奥晦涩的法诀，没有召唤伴随他征战无数岁月的本命神器，只是最为简单、最为直接、也最为粗暴地——向前踏出一步，拧腰，挥拳！

然而，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拳挥出，却仿佛瞬间抽空了他周身亿万里内所有混乱暴动的混沌之气！那些毁灭性的本源力量疯狂汇聚，竟化作一条庞大到遮蔽视野、纯粹由最深沉绝望与刻骨痛苦凝聚而成的墨色狂龙！这狂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无声的咆哮却如同最沉重的心跳，狠狠敲击在每一位在场大能的心神之上！它携带着碾碎星辰、重定地水火风、让万物归墟的恐怖威势，悍然撞向三清道尊联手布下的、蕴含着天地至理、万象归一的玄奥“三才阵图”！

“轰隆隆——！！！！！”

无法用世间任何言语形容的恐怖巨响，在概念与法则的层面悍然炸开！那是秩序的极致与毁灭的终极之间的正面碰撞！混沌被硬生生撕裂、清空出一片巨大无比的、连“虚无”这个概念本身都几乎要湮灭的绝对真空地带！三清道尊的身形在同一时刻剧烈震颤，周身那万法不侵、永恒流转的护体清光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般剧烈摇曳、明灭不定，三位道尊那古井无波的脸上，首次齐齐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凝重与一丝极淡的骇然。

“此子……心已入魔，力量却愈发狂暴纯粹，竟引动了混沌本源！”玉清元始天尊沉声道，手中玉如意光华流转，稳固着震荡的道图。

“非是入魔，乃是心死……哀莫大于心死，其力故能决绝至此。”上清灵宝天尊眸光锐利，看着那墨色狂龙中蕴含的悲意，语气复杂。

太清道德天尊并未言语，只是微微叹息，头顶天地玄黄玲珑塔垂下道道玄黄之气，护住周身。

另一边，镇元子大仙面色肃穆无比，手中地书“天地宝鉴”哗啦啦自主展开，书页翻动间，万千洪荒山脉的巍峨虚影、无尽江河的奔腾之象、日月星辰的运转轨迹同时浮现，带着厚重无匹、承载万物的洪荒气息，试图定住这片被小玄一拳搅得天翻地覆、近乎崩坏的混沌虚空，将那狂暴失控的力量重新纳入天地秩序的框架之内。

小玄对此却恍若未闻，他甚至没有侧头看上一眼，只是并指如剑，朝着那万里山河的虚影，随意至极地一划！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斩断因果宿命、破灭万法根源的墨色锋芒，无声无息地凭空出现，如同热刀切过牛油，轻而易举地掠过了地书展开的厚重山河！那巍峨的山岳虚影如同沙堡般轰然崩塌，奔腾的江河瞬间断流干涸，日月星辰的光华骤然黯淡！地书本体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宝光急剧摇曳黯淡，竟被这一指之力硬生生逼退，书页都险些合拢！

“桀桀桀……好！好一个心死神伤！这般纯粹毁灭之意，老祖我已经多少年未曾见过了！有点意思！”冥河老祖立于翻涌的血浪之上，发出刺耳难听的怪笑，元屠、阿鼻二剑在他身后嗡鸣作响，虽未出鞘，但那无边无际、污秽血腥、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恶念的幽冥血海已自虚空中奔涌而出，瞬间将大片混沌染成令人作呕的暗红色！亿万狰狞嘶吼、面目扭曲的血神子，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蝗虫群，带着侵蚀神魂、污秽法宝真灵的歹毒气息，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地扑向小玄，欲要将他吞噬殆尽！

小玄周身骤然绽放出绝对冰冷的墨色光华，那并非寻常的黑暗，而是一种连光线、热量、声音、乃至生命概念本身都能彻底冻结、归于死寂的绝对零度领域！领域以他为中心急速扩张，所过之处，翻腾咆哮的血海瞬间凝固成暗红色的、散发着森然寒气的诡异冰川，那些张牙舞爪、尖啸扑来的血神子，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成片化为晶莹剔透的冰尘，簌簌飘散，湮灭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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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河，收起你的血海！此子状态不对，非是寻常争斗！”女娲娘娘蹙眉喝道，眼中满是不忍与痛惜。

“哼！娘娘慈悲，却不知心死之人，最是危险！他既求战，老祖我便成全他！”冥河老祖不以为意，反而催动更多血神子扑上。

与此同时，玉帝昊天镜高悬于空，镜面照耀出煌煌天威，如同实质的金色光芒化作一道道蕴含着天道秩序、束缚万物的法则神链，如同拥有生命的金色虬龙，缠绕而上，锁向小玄的四肢百骸与元神核心，欲要禁锢其行动与力量；王母娘娘手持蟠桃仙枝轻轻挥动，充满勃勃生机却又带着绝对禁锢、剥夺自由的碧绿光华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化作一张无形无质、却坚韧无比的大网，罩向小玄，欲要束缚他的灵力运转与一切行动。

小玄面对这来自天庭至尊的联手禁锢，竟是不闪不避，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格挡的姿态，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那金色的天道法则神链如同毒蛇般缠绕上身，任由那碧绿的生命禁锢之力如同蛛网般将他笼罩！

他体内那浩瀚如星海、沉寂了无数岁月、蕴含着开天辟地之能的灵力，此刻如同被逼到绝境、陷入疯狂的太古凶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仿佛无数星辰同时崩灭解体般的恐怖嗡鸣与咆哮！下一刻，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死寂的金眸之中，癫狂之色如同野火般一闪而逝！

“给我……开！！！”

他发出一声低沉沙哑的嘶吼，竟完全凭借着一股蛮横到不讲道理的、源自绝望深处的恐怖蛮力，硬生生绷断了那坚不可摧、代表天道秩序的金色法则神链！崩碎了那绵绵不绝、充满生机的碧绿禁锢之网！巨大的反噬之力让他身躯剧震，嘴角无法抑制地溢出了一缕灼热的金色血液，但他却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反而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令人心头发寒的笑声。

“呵呵……哈哈……”

女娲娘娘眼中痛惜之色更浓，她轻叹一声，不再多言，纤纤玉手挥动，精纯磅礴、蕴含着无尽生机与创造之能的造化之气，如春风化雨，又如母亲最温柔慈悲的抚慰，无声无息、无孔不入地缠绕而上，试图渗透他那层坚硬冰冷、包裹着无尽绝望的外壳，抚平他体内那狂暴翻腾、近乎自毁的灵力，温暖他那颗千疮百孔、濒临彻底破碎的心脏。

小玄的身形在这充满慈爱与生机的气息中，微微停滞了一瞬。在那温暖力量的包裹下，他眼中闪过一丝极短暂的、如同迷途孩童骤然见到灯光般的迷茫与依恋，仿佛透过这气息，看到了小白姐姐温柔含笑的眼眸，听到了小青二姐清脆关切的呼唤……然而，这丝软弱与渴望，仅仅持续了不到一息，便被更深沉、更尖锐、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痛苦与“被抛弃”的现实彻底淹没！他猛地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痛苦低吼，周身墨色灵力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毒蛇，剧烈震荡、猛然爆发，强行将那试图抚慰他、带给他一丝温暖的造化之气，毫不留情地震散、驱离！

“女娲……不必……白费心力……”他沙哑的声音在混沌中飘忽不定，“此心……已死……无药可救……”

最后，道祖出手了。

他没有动用任何惊世骇俗的法宝，没有展现任何毁天灭地的声势，只是隔着那无尽翻滚的混沌，朝着小玄的方向，看似随意地、轻轻地一指点来。

这一指，平凡无奇，质朴无华，仿佛只是一个寻常凡间老者的随意动作。然而，在这一指出现的瞬间，整个混乱不堪、咆哮嘶吼的混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安静了一刹！所有暴乱的能量、奔腾的地水火风，都为之凝滞、俯首！它仿佛是整个宇宙所有秩序的总和，是万法归一的终极体现，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无视了小玄周身那层层叠叠、足以抵御开天辟地之威的强悍防御，无声无息，无迹可寻，却又精准无比地，直接点向了他的元神最深处，点向了他那作为力量与存在根基的——道基核心！

“噗——！”

小玄浑身剧震，如遭整个洪荒世界的力量正面撞击，猛地喷出一大口滚烫的金色血液，血珠如同碎裂的星辰，洒落在混沌虚空中，瞬间便被周围狂暴的能量湮灭吞噬。他的脸色苍白得如同透明，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萎靡了数分，仿佛风中残烛。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非但没有在这一指下崩溃倒下，那双死寂的金眸之中，反而猛地燃起了两簇癫狂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熊熊火焰！那火焰中，没有生机，只有一种与天地同寂、与万物同朽的决绝！他竟硬生生挺直了那仿佛要被压弯的脊梁，以自身那坚不可摧、却又已然布满无数裂痕的意志为核心，悍然扛住了这蕴含无上天道至理、足以让任何大罗金仙道心崩毁、真灵溃散的……一指！

他仿佛早已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进行一场盛大而残酷的、以自身为祭品的献祭仪式，一场对自身存在意义的终极否定与拷问。将对被姐姐们决绝驱逐出门的无边痛苦、对让姐姐们伤心落泪的刻骨自责、对失去那千年羁绊的灭顶恐惧、对可能重回那永恒冰冷孤寂的、深入骨髓的战栗……将所有这一切无法承受、无法言说、几乎要将他灵魂都撑爆的负面情绪，全部化作最纯粹、最暴烈、最具有毁灭性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疯狂地倾泻在这场看似毫无意义、实则是对自我进行终极惩罚的对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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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与诸位大能的硬撼对撞，每一次承受攻击带来的新增伤势，都让他觉得是对自己无能、对自己惹怒姐姐、对自己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的惩戒；而那极致力量碰撞带来的、仿佛要撕裂一切的感官刺激，则成了麻痹内心那噬心蚀骨般痛苦的、唯一的、短暂的慰藉与麻醉。

不知这般疯狂的对决持续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万年。当这片混沌边缘几乎被打成一片真正的、连“存在”本身这个概念都开始模糊、摇曳的“虚无”之境时，小玄周身那狂暴澎湃、仿佛永无止境的恐怖灵力，终于如同退潮般，缓缓地、无力地平息、消散。他静静地悬浮在那片破碎不堪、法则紊乱的虚空之中，玄色衣袍破损多处，露出下面苍白肌肤上新增的纵横交错的伤痕，墨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沾染着点点金色的血渍，脸上毫无血色，如同玉雕，唯有一双金眸，依旧燃烧着某种令人不安的、近乎虚无的、冰冷的火焰。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动脖颈，环视了一圈面色各异、气息或多或少都有些紊乱、眼中带着震惊、复杂、怜悯或是凝重情绪的诸位大能。他的目光，最后在面露深切忧色、欲言又止的女娲娘娘，和那依旧古井无波、仿佛包容了一切却又看透了一切的道祖模糊身影上，微微停留了一瞬。

他抬起那只剩下些许破损布料的袖袍，动作缓慢而滞涩，轻轻擦了擦嘴角不断渗出、似乎永远也擦不干净的金色血迹。然后，他拱手，朝着在场所有存在，深深一揖，腰弯得很低，带着一种近乎庄重与……告别。

“多谢……诸位道友……成全。”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得厉害，带着一种力量宣泄过后极致的疲惫与空虚，以及一丝更深沉的、仿佛已经烙印在灵魂最深处、永世无法磨灭的寂寥与空洞，“小玄……告退。”

没有等待任何人的回应，也没有在意那些投注在他身上的复杂目光，他的身影便化作了一道黯淡到极致、几乎要与周围破碎混沌融为一体的墨色流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摇曳，便彻底消失在这片刚刚经历过倾世之战、满目疮痍的虚空，仿佛他从未在此地存在过。

他没有返回那栋位于现代仙境小区、此刻却将他无情拒之门外的、冰冷的别墅，而是遵循着灵魂深处那一点如同本能般、指向最初源头的微弱指引，跨越了无尽的空间与时间阻隔，来到了洪荒的最深处，那处早已被时光长河遗忘、却承载了他们姐弟三人最初、也是最漫长、最纯粹记忆的——古老洞府之前。

洞府之外，那座他曾呕心沥血、耗费无数先天珍材、亲手布下、默默守护了此地万载春秋、历经无数风雨沧桑与劫难而始终岿然不动的“周天星辰护山大阵”，依旧在不知疲倦地、缓缓运转着。无数细碎而温暖的星辉，如同母亲温柔的纱幔，在那巨大的、半透明的阵法光罩之上流转不息，散发出宁静、祥和而坚定的气息，仿佛在无声地、固执地诉说着往昔那些早已远去的安宁、温馨与……家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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