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国际交流
首都国际机场T3航站楼的国际出发大厅,穹顶高阔,人流如织。空气中回荡着各种语言的广播声、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嗡鸣、以及旅客匆匆的脚步声。巨大的落地窗外,晴空如洗,一架架涂装着不同航空公司标志的钢铁巨鸟有序起降,将人们送往世界的各个角落。
我站在安检通道前不远处的空地上,手里提着一个轻便的黑色公务行李箱,身上穿着那套为了这次行程特意熨烫过的深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却总觉得喉咙被束缚着,有些不自在。西装下的身体,依旧带着那些无法熨平的伤痕记忆,左腿长时间站立后的隐痛提醒着我与这个地方的某种疏离感。
周围大多是商务人士、旅行团和探亲的家庭,气氛繁忙而寻常。但对我来说,这是自“林野”身份终结、重伤康复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境”。目的地是东南亚某国,参加一个由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公室(UNODC)牵头、多个国家参与的“新型合成毒品及跨国有组织犯罪区域研讨会”。我作为中方代表团的技术顾问成员之一,主要任务是就“利用技术手段进行毒品犯罪服务及反侦查应对”这一议题,做专题发言并进行交流。
以“技术顾问”的身份出席国际会议,这个头衔让我感到一丝微妙的荒诞。几个月前,我还是个在技术支队会议室里对着区块链和加密协议满头雾水的“门外汉”。如今,却要站在国际同行面前,分享所谓的“经验”。这背后,是陈曦和整个技术团队夜以继日的支持,是无数次深夜视频会议里,他们将复杂的技术逻辑翻译成我能理解的战术语言,再将我的实战视角整合进专业的分析框架。我的发言稿,每一个数据引用、每一个案例描述,甚至每一个可能被追问的技术细节背后,都凝结着团队的心血。
尽管如此,站在这里,即将踏上异国土地,一种久违的、混合着警惕和不确定感的情绪,还是悄然弥漫开来。那片与我渊源极深的东南亚土地,曾经是“林野”无数次穿梭、周旋、甚至生死搏杀的区域。如今以“林峰”的身份、带着官方使命回去,心境复杂难言。
“林老师,这边。”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我的思绪。是我的同事兼此行翻译,部里国际合作局的年轻干部苏晴。她约莫三十岁,短发利落,妆容得体,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浅灰色套裙,手里同样拉着一个小型行李箱,笑容干练而富有亲和力。“代表团其他几位领导已经过安检在候机室了,我们也过去吧?”
我点点头,跟着她走向外交礼遇通道。苏晴显然对这种场合驾轻就熟,一边走一边低声向我快速交代着注意事项:“研讨会为期三天,议程比较紧凑。您的发言安排在明天下午第二个。同声传译设备会提供,但问答环节可能会有临场发挥,不用紧张,我会在旁边协助。晚上可能有非正式的交流酒会,着装要求商务休闲即可。另外,”她略微压低声音,“根据情报提醒,这次与会人员背景比较复杂,除了各国官方代表,还有一些联合国机构、国际禁毒非政府组织、以及部分受邀的学术机构代表。交流时注意把握分寸,涉及我方具体侦查手段、未决案件细节、以及敏感技术参数的内容,按事先划定的红线来。”
“明白。”我简短回应,心中那根弦不自觉地又绷紧了一些。复杂背景,意味着除了真诚的合作者,也可能有试探者,甚至……别有用心者。国际场合,从来不只是知识和经验的交换场。
通过安检,进入宽敞安静的贵宾候机室。柔和的灯光,舒适的沙发,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咖啡香。我方代表团的其他三位成员已经在了:领队是部里禁毒局的一位副局长,姓孙,面容儒雅,气度沉稳;另一位是来自国家毒品实验室的化学分析专家王博士,戴着金丝眼镜,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还有一位是公安部国际合作局的处长老赵,负责具体的联络协调工作。
孙局看到我,微笑着招招手:“小林,来,坐。放轻松点,第一次参加这种国际会议吧?就当是开阔眼界,交流学习。我们把该讲的讲清楚,该学的带回来,就是成功。”
他的语气平和,带着长辈式的鼓励,让我稍微放松了些。但“开阔眼界”几个字,却让我心头微微一动。我的“眼界”,早已被边境的硝烟、毒窟的黑暗和医院的惨白所浸染。不知道这里的“眼界”,会是何种颜色。
飞行过程漫长而平稳。我靠着舷窗,看着下方翻滚的云海和偶尔露出的、绵延起伏的异国山脉轮廓。那些山脉的走向,有些竟让我感到莫名的熟悉——也许在“林野”时期,曾从另一个角度,在另一种心境下眺望过。机舱内很安静,大部分旅客在休息或工作。我打开加密平板,最后一遍浏览发言稿和陈曦昨晚发来的、关于几个可能与会的关键外国专家背景及最新研究动向的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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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落时已是傍晚。机场规模不大,但透着热带国家特有的潮湿与繁忙气息。热浪混合着植物蒸腾的清新气味扑面而来,瞬间让我想起了边境的某些地方。前来接机的是我方驻当地使馆的工作人员和一位研讨会主办方派来的联络官。简单的寒暄后,我们乘坐商务车前往下榻的酒店。
酒店位于首都相对安静的使馆区,风格现代,安保措施看上去很严格。大堂里已经能看到不少不同肤色、穿着正式的外国面孔,三三两两地交谈着,胸前的会议吊牌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国际会议特有的、混合了多种香水、咖啡和纸张味道的“全球村”气息。
入住房间,放下行李,我第一时间检查了房间环境(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然后走到窗边。窗外是修剪整齐的热带花园和远处城市的点点灯火,景色宜人,与我记忆中这片土地某些区域的混乱与危险截然不同。这种割裂感,让人有些恍惚。
晚餐是代表团内部的小范围工作餐,就在酒店餐厅的包厢里。孙局再次强调了会议期间的纪律和注意事项,老赵则通报了明天开幕式的流程和几个需要重点接触的外方代表团情况。王博士和我交流了一下他准备展示的新型毒品化学结构分析最新进展,有些术语依然让我感到吃力,但核心思路——追踪前体化学品流向、建立特征代谢物图谱库以应对“变色龙”类毒品的快速变异——我能理解其战略意义。
回到房间,我拨通了与陈曦的加密视频。屏幕那头的她似乎还在技术支队的办公室,背景是熟悉的电脑屏幕和书架。
“到了?一切顺利吗?”她关切地问,眼神仔细地在我脸上扫过,像是在检查我是否适应。
“嗯,刚到酒店。环境……还不错。”我简单描述了情况,“你那边呢?‘幽灵’(我们给那个技术犯罪服务团队起的代号)有动静吗?”
陈曦摇摇头,神色略显疲惫但目光锐利:“对方很警觉。我们之前锁定的那几个服务器节点,最近活动模式又有变化,增加了更多跳转和伪装。方博士的模型监测到一些试探性的流量,可能是在测试我们的监控边界。小顾他们正在加紧分析新的协议特征。你那边会议如果有涉及类似议题的讨论,或许能听到一些不同视角,甚至……不排除‘幽灵’或其关联方,会有代表以某种合法身份混入这种国际场合收集信息或建立联络。”
这个可能性让我心中一凛。国际会议,鱼龙混杂,确实是情报交换和建立非法联系的温床。
“我会留意的。”我沉声道。
我们又交流了几句技术细节和明日发言的要点,陈曦给了我最后一些临场的建议:“讲案例时,突出我们如何通过‘人’(一线情报)与‘技’(数据分析)的结合发现线索,具体技术实现可以模糊处理,但逻辑链条要清晰。提问环节,如果遇到刁钻的技术性质疑,可以坦诚说明某些方面涉及侦查机密或正在研究,将话题引导向更宏观的合作必要性上。记住,你是去分享经验、寻求合作、展示专业性的,不是去答辩或泄密的。”
她的叮嘱冷静而周全,像一颗定心丸。
“放心吧,陈‘顾问’。”我难得开了个玩笑,试图缓解彼此紧绷的神经。
陈曦在屏幕那头笑了笑,那笑容驱散了她眉宇间的疲惫:“加油,林‘代表’。等你回来。”
挂断视频,房间重新陷入寂静。窗外传来隐约的、属于热带夜晚的虫鸣。我躺在床上,闭上眼,却难以立刻入睡。脑海中交替浮现出发言稿的段落、陈曦提醒的可能风险、还有窗外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所带来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受。
第二天上午,研讨会正式开幕。会场设在一个国际会议中心,庄重而现代。巨大的环形会场座无虚席,不同颜色的代表牌象征着来自数十个国家和国际组织的与会者。主席台上,UNODC的官员、东道国禁毒部门高官依次致辞,阐述着区域毒品形势的严峻性、新型合成毒品带来的挑战、以及加强跨国执法与情报合作的迫切性。
同声传译耳机里流淌着不同语言的庄严承诺和专业术语。我坐在中方代表团的区域,认真听着,做着笔记。那些宏观的数据和趋势分析,与岩温从边境发回的具体而微的情报、老刀笔记里带着泥土气息的经验、以及周锐牺牲带来的切肤之痛,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多层次、立体而沉重的现实图景。
下午,专题讨论开始。我所在的“技术与犯罪”分论坛气氛相对活跃。各国代表分享着利用大数据分析毒品流向、利用区块链追踪虚拟货币洗钱、利用人工智能识别暗网毒品交易的新尝试,也坦诚交流着面临的技术壁垒、法律障碍和隐私保护争议。
轮到我发言时,我深吸一口气,走上讲台。台下是各种肤色、充满探究眼神的面孔。我定了定神,按照准备的内容开始陈述。我没有使用过多花哨的PPT动画,而是以“幽灵”团队这一真实存在的威胁作为引子(当然隐去了具体细节和侦办进展),重点阐述了我们如何通过整合一线侦查情报(行为模式、交易习惯)、电子取证数据(通讯残留、设备特征)和高级数据分析(资金流建模、网络行为聚类),逐步勾勒出这个为毒品犯罪提供“技术外包”服务的新型犯罪生态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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