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顺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上,亲昵缠绕,仿佛久别重逢的故友。
“它……它叫我……小主人……”他哽咽着抬头,瞳孔中跳动着金色火纹。
紧接着,一名披着破旧斗篷的中年男子猛地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求前辈授火法!我练了三十年控火诀,连最劣等的地心火都驯不服,今日才知——是我一直在逼它,不是懂它!”
“我也求教!”
“我资质平庸,被师门断言永不可炼器,但我想试试!”
“我愿意当一辈子炉童,只求一听道音!”
呼声如潮水般涌起,三百余人齐齐跪拜,声震坊市。
陈砚舟站在人群后方,须发微颤,掌心紧握玉简,喃喃自语:“这才是大道啊……包容万物,点燃希望。不是垄断与压制,而是唤醒沉睡的灵魂。”
铁掌柜见势,立刻跃上高台,朗声道:“即日起,凤氏丹阁正式成立‘百工盟’!凡散修、弃徒、技艺失传者,皆可入盟,共享资源、共研技艺、共抗强权!不再有门户之见,不再有贵贱之分!”
鼓声骤响,三声雷鸣般的号角划破夜空。
三百余人纷纷起身,各自亮出家底信物——断裂的符笔、残缺的阵盘、锈迹斑斑的锤凿……一一投入盟坛火盆。
火焰腾起丈许,映照出一张张久违坚定的脸庞。
而柳青璃也被凤栖梧亲手赐下一枚青玉令,封为“青丹使”,专司新人引导与基础丹道教学。
昔日被视为废物的记名弟子,如今站上高台,接受众人敬礼,眼眶泛红,却挺直脊梁。
唯有孙元化,孤身立于丹会废墟门前。
风卷残旗,檐角铜铃碎了一地。
他望着那些曾对他卑躬屈膝的手下,此刻一个个背影决绝地走向凤氏丹阁,加入百工盟的行列。
有人甚至不屑回头看他一眼。
他忽然笑了,笑声嘶哑难听。
“原来……我守的从来不是丹道。”他望着掌心一道旧伤疤——那是年轻时为讨好上位者,亲手打断一名天赋异禀却被视为威胁的学徒手臂所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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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在守护自己的权柄罢了。”
而她呢?
那个站在火光中央的女人,没有一句训斥,没有一丝羞辱,只是用一场讲坛,便让整个北域的底层修士看到了光。
她重建的,才是真正的传承。
——以火为引,以心为炉,炼的是丹,渡的是人。
子时三刻,祖地密室。
万籁俱寂,唯有归墟戒在黑暗中泛着幽微金芒。
火圃深处,三簇异火——赤凰炎、太虚离火、九阳真焱——终于完成最终交融,一丝极细微的银焰悄然诞生,静静漂浮于虚空,如同初生的星火。
涅盘真炎,雏形已现。
这是开启“祖源洞天”的钥匙之一,唯有集齐三种荒古火源并以始祖神魂调和,方可催生此火。
传说中,它能焚尽因果,照亮轮回尽头。
凤栖梧摩挲着戒指,眸光深邃如渊。
“材料齐了,人脉稳了……”她低语,“当年背叛我的人,你们藏在仙界高层也好,神庭幕后也罢,影子终究露出来了。”
就在此刻——
窗外,小劫猛然炸毛,浑身雷光暴闪,发出尖锐到近乎凄厉的鸣叫!
凤栖梧霍然抬头。
南方天际,一道巨大凤影再度浮现,横贯夜穹,羽翼遮月。
这一次,那虚影缓缓启唇,竟吐出人言,声音缥缈却清晰:
“姐姐……回家吧。”
空气凝固。
凤栖梧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窗前,眼神冷得能冻结星河。
“回家?”她冷笑,指尖轻抚归墟戒,涅盘真炎应念跃出,在她掌心燃起一抹猩红,“可以。”
她抬手一指苍穹,血色光柱冲天而起,贯穿云层,与漫天星河交汇成阵,仿佛向诸天万界投下战书。
“但这次——”她声音如刃,斩断长夜,“换我来做主人。”
翌日清晨,天字号阁前,人头攒动。
昨夜七息成丹的奇迹仍在坊市口耳相传,更有修士连夜排队,只为求一瓶最基础的凝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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