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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天下震动（第2页）
手起刀落，几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染红了校场的黄土。
台下的五千绿营兵一阵骚动，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恐惧和愤怒。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是汉人千百年来的祖训。投降是为了活命，可现在连祖宗都要不认了？
“怎么？都不动？”甲喇章京狞笑着，目光扫过前排的一名千总，“刘大眼，你带个头！”
被点名的刘大眼是个山东大汉，使一把朴刀，在军中颇有威望。他平日里虽然唯唯诺诺，但此刻，看着地上那几颗还在冒热气的人头，又摸了摸自己头顶的发髻，手有些发抖。
“大人……能不能宽限……”
“宽限你妈个头！”甲喇章京一鞭子抽在刘大眼脸上，留下一道血痕，“老子数三声，你不坐下剃头，老子就砍你的头！”
“一！”
“二！”
刘大眼捂着脸，心中天人交战。他想起了前几天偷偷看过的檄文，想起了卢象升那句“重铸汉家之脊梁”。如果剃了这头，以后死了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地下的爹娘？
“三！”
“去你妈的！”
就在甲喇章京拔刀的瞬间，刘大眼突然爆发了。他猛地拔出腰刀，不是为了自杀，而是一刀捅进了那个正在给他准备剃头的剃头匠的肚子里。
“弟兄们！横竖是个死！这头老子不剃！”刘大眼红着眼睛怒吼，“卢王爷说了，咱们是炎黄子孙！凭什么给这帮鞑子当狗？杀出去！去山西投奔卢王爷！”
“反了！反了！”
这一声怒吼，彻底引爆了积压在绿营兵心中的怒火。
早就对满洲人作威作福不满的士兵们，纷纷拔出兵器。原本用来镇压的督战队，瞬间被愤怒的人海淹没。
“杀鞑子！”
“不剃头！”
那名不可一世的甲喇章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十几把长矛同时刺穿，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挑在半空，死不瞑目。
一场大规模的哗变，在天津卫爆发了。紧接着，通州、沧州，甚至北京城外的丰台大营，接连发生了类似的兵变。虽然大部分被清军主力残酷镇压了，但仍有数千名绿营兵杀出重围，向着西边的太行山脉逃去。
这一招“剃发令”，不仅没有稳住军心，反而像是在干柴上浇了一桶油，让清军的统治根基产生了巨大的裂痕。
正月十五，元宵节。
太原城。
卢象升并没有过节，他正站在作战室的沙盘前，听着傅青主的汇报。
“王爷，神了！真神了！”一向沉稳的傅青主此刻也难掩激动，“天津、通州多地爆发绿营兵变！多尔衮的剃发令彻底激怒了底层汉兵。现在大概有三千多名反正的义军正在往咱们这边跑，我已经安排赵云飞在边界接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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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象升看着地图上那些代表起义军的红色箭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多尔衮这是狗急跳墙了。他以为用刀子能逼出忠诚，却不知道，刀子太快，容易伤了手。”
“王爷，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王文义问道，“现在天下震动，民心可用，是不是该大举进兵了？”
“不急。”卢象升摆了摆手，“让子弹再飞一会儿。现在的混乱只是开胃菜，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
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一轮圆月。
“多尔衮虽然吐了血，但他手里的满洲八旗主力还在，那一百门红衣大炮还在。这头受了伤的野兽，临死前的反扑才是最致命的。”
“传令下去！”卢象升的声音骤然变冷，充满了杀伐决断的霸气。
“第一，全军一级战备！所有休假的士兵立刻归队！兵工厂三班倒，给我日夜不停地造弹药！”
“第二，命令李天工，把装甲列车给我开到大同去！我要让多尔衮看看，什么叫钢铁洪流！”
“第三，以护国府的名义，向天下发布《安民诰》。告诉那些起义的弟兄，只要来了晋国，既往不咎，发新衣，发新枪，咱们一起打回北京去！”
“是！”众将齐声领命，声震屋瓦。
卢象升转过身，目光扫过墙上的巨幅地图，视线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地名上——怀来。
那里是北京的西北大门，也是历史上着名的古战场“土木堡”所在地。
“多尔衮肯定会御驾亲征，他没得选。”卢象升低声自语，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既然他想决战，那我就成全他。就在土木堡，就在大明英宗皇帝蒙羞的地方，我要亲手埋葬大清的国运，洗刷这二百年的耻辱！”
“这一战，我要让满洲人流尽最后一滴血！”
风，更大了。
从太原吹向北京的风，带着火药味，带着钢铁的轰鸣，带着亿万汉人复仇的怒火。
兴武三年的春天，注定不会有花香，只有血腥。
此时的北京城外，多尔衮正骑在马上，检阅着他最后的家底——十五万拼凑起来的大军。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疯狂。
“出发！”多尔衮拔出战刀，指向西方，“踏平山西！活捉卢象升！”
两股巨大的力量，如同两列高速对撞的火车，即将在这个春天，发生最惨烈的碰撞。
天下，为此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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