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需要极高的文化洞察力和创作能力。”林静说,“我们的人才有这方面的储备吗?”
“有。”陈朔肯定地说,“顾文渊同志就是这方面的人才。他虽然以联统党成员身份活动,但对金陵文化界了如指掌。而且,我们还有更重要的资源——”
他顿了顿,说:“那些真正热爱这座城市、热爱这个国家的文化人。他们不需要被组织,只需要被唤醒。”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雨声和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下午两点,陈朔准备出发去中央大学。苏婉清为他整理好着装——深灰色中山装,黑色皮鞋,公文包里装着几份丝绸样品和商业文件,完全是一副商人的模样。
“要不要我跟你去?”苏婉清问。
“不用。你留在这里,继续分析影佐的资料。”陈朔说,“另外,联系顾文渊,让他开始搜集金陵文化界最近创作的作品——诗歌、散文、画作、戏曲,任何形式的都行。我们要了解这座城市现在的‘情感温度’。”
“明白。”
出门前,陈朔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回头说:“婉清,还记得我们在申城时,用过的一个策略吗?”
“哪个?”
“用小故事传递大道理。”陈朔说,“在申城对付鹈饲浩介时,我们编造过商人诚信经营最终获胜的故事,影响了市场舆论。”
“记得。你是想……”
“在金陵,我们需要新的故事。”陈朔说,“不一定是虚构的,可以是真实的历史,可以是身边的人物,可以是这座城市本身的记忆。但这些故事要有一个共同的内核——在黑暗中坚守,在压迫中新生。”
苏婉清点头:“我会开始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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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大学位于金陵城北,校园宽阔,建筑多为中西合璧的风格。秋雨中的校园显得格外宁静,梧桐大道上落叶被雨水打湿,贴在青石路面上。
陈朔在一位联统党朋友的陪同下,来到经济系所在的红楼。楼内光线昏暗,走廊里飘着旧书籍和湿木头的气味。
马寅初的办公室在二楼尽头。敲门后,里面传来洪亮的声音:“请进。”
推门进去,办公室比想象中简朴。四壁书架,一张大书桌堆满书籍和文件,窗前摆着几盆绿植。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正伏案写作,听到有人进来才抬起头。
马寅初教授今年五十多岁,方脸阔额,戴着圆框眼镜,目光锐利。他穿着半旧的中山装,袖口有些磨损,但整个人精神矍铄。
“马教授,打扰了。”陪同的陈朔朋友恭敬地说,“这位是上海来的张明轩先生,对经济学很有兴趣,特来拜访您。”
马寅初站起身,与陈朔握手。他的手很有力,手掌粗糙,不像纯粹的学者。
“张先生请坐。”马寅初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椅子,“听顾文渊说,你是做丝绸生意的?”
“是。”陈朔坐下,“小本经营,糊口而已。”
“做生意好啊。”马寅初也坐下,目光透过镜片打量着陈朔,“现在这个时局,能正经做生意,还能想着读书求学问,不容易。”
陈朔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小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块上好的苏州丝绸样本:“晚辈这次来,带了些样品,想请教马教授,这样的料子在金陵市场前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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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寅初接过样本,仔细摸了摸质地,又对着光看了看色泽:“是好料子。但现在金陵的市场……不好说啊。”
他放下丝绸,话锋一转:“张先生真的只是来问市场前景的?”
问题很直接。陈朔知道,面对马寅初这样的学者,拐弯抹角反而会引起反感。
“实不相瞒,”陈朔诚恳地说,“晚辈确实有一事请教。如今时局动荡,物价飞涨,民生维艰。作为一个商人,我常常感到困惑——在这样的环境下,商业的意义是什么?经济的出路在哪里?”
马寅初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忽然笑了:“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我。有学生,有同行,也有……像你这样从外地来的人。”
他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叠稿纸,递给陈朔:“这是我最近在写的一篇文章,还没发表。张先生有兴趣可以看看。”
陈朔接过来。标题是《战时经济与民族生存》。文章开篇就指出,战争不仅是军事对抗,更是经济实力和社会组织能力的较量。文中详细分析了沦陷区经济的畸形特征——物资匮乏与投机盛行并存,生产停滞与虚假繁荣共生。
但文章最核心的部分,是提出了一个观点:在敌人控制的经济体系之外,存在着一种“隐性经济生态”——以物易物、互助合作、地下流通的网络。这种网络虽然规模不大,但韧性极强,是民族经济生命力的体现。
“马教授认为,这种‘隐性经济’有意义吗?”陈朔问。
“不仅有,而且至关重要。”马寅初语气坚定,“它证明了一件事:即使在被占领的土地上,我们的人民依然有生存的智慧,有合作的意愿,有对未来的期待。这种力量,是任何枪炮都摧毁不了的。”
“但据我所知,敌人正在全力打击这种网络。”陈朔试探道。
“打击?他们打击不完的。”马寅初摇头,“因为这不是一个组织,而是一种生存方式。你今天打掉一个交换点,明天会在别处冒出来两个。就像野草,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野草的比喻。陈朔心中一动。
“马教授,如果……如果有人想帮助这种‘野草’长得更好,更隐蔽,更坚韧,您觉得应该怎么做?”
马寅初没有立即回答。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雨景,良久才说:“野草不需要帮助,它们自己会找到生长的缝隙。但如果非要帮忙的话……”
他转过身,目光炯炯:“最重要的是不要把它们变成花园里的花草。一旦被规划、被整理、被规范化,它们就失去了野草的韧性,变成了容易被识别、容易被清除的目标。”
这个见解很深刻。陈朔想起苏北试点被破坏的教训——正是因为他们试图把“野草”规范化、组织化,才暴露了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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