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济格胯下的战马前蹄猛地撞上铁链!巨大的反冲力让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前腿瞬间折断,庞大的身躯带着巨大的惯性向前轰然跪倒!阿济格如同被巨锤击中,整个人被狠狠甩飞出去,“噗通”一声重重砸进冰冷刺骨的河水里!
“抓住他——!”秦民屏的亲卫队长一声暴喝!
数条矫健的身影如同下山的猛虎,毫不犹豫地扑进湍急冰冷的河水中!没等阿济格挣扎着从没顶的窒息感中抬起头,几条粗壮的胳膊已死死将他按住!冰冷的铁链如同毒蛇般迅速缠绕上他的脖颈、手臂!锁扣“咔嚓”一声扣死!这位叱咤辽东、不可一世的镶白旗佐领、大金国贝勒,像一头被拖上岸的困兽,在刺骨的河水中呛咳着、挣扎着,鼻涕眼泪糊了满脸。那身曾经象征无上荣耀的猩红披风,被浑浊的泥水和自己的血污染成了肮脏不堪的黑褐色,紧紧贴在冰冷的铁甲上。
未时的大同镇朔楼,沐浴在午后有些慵懒的阳光下。尤世功率领的广宁兵风尘仆仆,刚刚抵达城外,盔甲上还沾着驿道的黄尘。队伍尚未扎营,便见一队盔甲鲜明、杀气腾腾的明军押着一个极其狼狈的囚犯入城。那囚犯发辫散乱,沾满泥污草屑,一身华贵的甲胄破碎不堪,被数道粗重的铁链捆得如同粽子,每一步都踉踉跄跄,唯有囚服下露出的一角被泥水浸透的猩红,还残存着昔日一丝可笑的威仪。
“我的老天爷!”尤世功铜铃般的眼睛瞬间瞪圆,猛地一拍大腿,声震四野,“秦老哥!真有你的!活捉了建奴贝勒?!”他几步冲到刚下城楼的秦民屏面前,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拍在对方肩甲上,发出“哐当”一声大响,震得秦民屏一个趔趄,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豪迈笑意。
“关门打狗罢了!”秦民屏笑着,引尤世功走到城楼内的巨大沙盘前,手指精准地点在克鲁伦河上游那道狭长如裂痕的标记上,“这峡谷,入口宽不过二十步,中段那‘一线天’,最窄处五匹马都挤不过去!他以为钻进去是偷袭的捷径,是绝地求生?嘿,殊不知,钻进去就是自投死地!火攻封其退路,铁链锁其生门,瓮中捉鳖,他插翅也难飞!”
两人正对着沙盘指点江山,意气风发。城楼下,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大同城门!驿道上的青石板被急促的马蹄敲打出密集如鼓点的声响。一羽雪白的信鸽被这骤然的喧嚣惊起,扑棱着翅膀冲向湛蓝的天空,在大同城古老雄浑的轮廓上空盘旋、鸣叫,洁白的羽翼掠过烽火台黝黑的垛口,将这石破天惊的捷报,遥遥指向帝国的中心。
亥时的乾清宫,烛火通明,将御案上那份墨迹淋漓的捷报映照得如同铺了一层流动的金箔。朱由校紧紧攥着奏报的边缘,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隐现。他一遍又一遍扫视着“生擒建奴贝勒阿济格”那一行字,仿佛要将其烙印在眼底深处。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烛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王安侍立一旁,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盛开的菊花,声音激动得发颤:“皇爷!大喜!天大的喜讯啊!秦将军这一仗,真真是神了!克鲁伦河上游那峡谷,奴才方才对着九边舆图细细看了,果然如奏报所言,入口如咽喉,中段似肠梗,出口是浅滩!当真是‘请君入瓮’、‘关门打狗’的绝妙死地!这阿济格……嘿嘿,是自个儿把脑袋伸进了绞索里啊!”
“哈…哈哈哈!”朱由校猛地爆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积郁已久的宣泄与少年天子的锐气。他“啪”地一声将捷报重重拍在御案上,震得笔架上的紫毫都跳了一跳!
“好!好一个秦民屏!好一个尤世功!”朱由校眼中精光四射,意气风发,“传旨!秦民屏、尤世功二将,各赏内库白银千两!参战新军将士,每人赏粮三石!速将阿济格那厮,用最重的囚车,给朕押解进京!朕要亲自看看,这号称‘草原雄鹰’的建奴贝勒,被铁链锁住翅膀,拔光了翎毛,是个什么狼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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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意如同疾风般传出。窗外,四月的夜风已带上了暖融融的春意,温柔地拂过宫檐下的铜铃,发出清脆悠扬的叮当声,又调皮地拨弄着殿内明亮的宫灯,让光影在朱由校年轻而兴奋的脸上跳跃。这一夜,克鲁伦河的呜咽仿佛化作了欢快的吟唱,而千里之外的大同城,庆功的篝火早已熊熊燃起,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塞外的夜空,将巍峨的城楼和将士们豪迈的笑脸映照得一片辉煌。
坤宁宫暖阁内,烛光柔和。皇后张嫣已卸去白日繁复的凤冠朝服,只着一件杏子黄的暗花绫常服,乌黑的长发松松挽着,斜插一支点翠凤头簪。她正对镜用象牙梳篦细细梳理着发尾,镜中映出的面容端庄娴静,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
“娘娘,皇上往这边来了。”贴身宫女低声禀报。
张嫣动作未停,只从镜中瞥了一眼门口方向,声音温和:“知道了。把安神汤再温一温。”她放下梳子,指尖拂过妆台上一个打开的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对莹润的羊脂白玉镯——那是她兄长新近托人送入宫的。
朱由校大步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乾清宫烛火的气息和一丝未散的兴奋。他挥退宫人,径直走到张嫣身后,双手按在她柔弱的肩上。
“嫣儿。”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不同于平日的深沉,有种少年人般的轻快,“大同大捷!秦民屏在克鲁伦河上游峡谷设伏,生擒了建奴的镶白旗佐领,努尔哈赤的儿子阿济格!”
张嫣从镜中看着他熠熠生辉的眼眸,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热度,唇角也漾开一抹温婉的笑意,如同春水初融:“臣妾恭喜陛下。此乃陛下运筹帷幄,将士用命之功。”她微微侧身,抬手轻轻覆上他按在自己肩头的手背。指尖微凉,带着玉石的润泽。
朱由校反手握住她的手,顺势在她身旁的软榻坐下,依旧兴致勃勃:“你是没看到捷报!那阿济格何等猖狂,竟敢孤军深入,钻进了秦民屏给他备好的‘铁口袋’!火攻!铁链锁河!瓮中捉鳖!痛快!实在痛快!”他眉飞色舞地描述着,仿佛亲临战场。
张嫣安静地听着,目光落在他因激动而略显飞扬的眉梢。她拿起小几上温着的甜白釉小盅,递到他面前:“陛下且饮口安神汤,定定神。大胜固然可喜,也莫要太过耗神。”汤盅里是温热的莲子百合羹,清甜的香气氤氲开来。
朱由校接过,饮了一口,温热的汤羹滑入腹中,似乎也熨帖了些许激荡的心绪。他看着张嫣沉静如水的侧脸,殿内明亮的烛光落在她鸦羽般的睫毛上,投下小片温柔的阴影。方才乾清宫里那股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仿佛被这暖阁中的静谧与眼前人的温柔悄然化去。
他放下汤盅,长长舒了一口气,身体放松地靠向软榻的引枕,目光落在妆台上那对玉镯上:“这镯子成色不错。”
张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温声道:“是家兄的一点心意。说是得自南边,玉质温润,想着臣妾戴着安神。”她顿了顿,声音更轻缓,“陛下日夜操劳,臣妾只愿陛下龙体康泰,便是天下之福。”
朱由校没有接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另一只手。他的手心温热而有力,带着常年握笔和翻阅奏疏留下的薄茧。张嫣的手微凉而柔软。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听着更漏细微的滴水声和烛火偶尔的噼啪。暖阁内弥漫着安神汤的清甜、女子身上淡淡的馨香,以及一种无声的、令人心安的默契。
窗外,四月的暖风带着御花园里初开的牡丹香气,轻轻拂动着明黄色的纱帘。乾清宫那份震动朝野的捷报所带来的炽热与喧嚣,似乎被这坤宁宫的暖阁温柔地隔开、吸纳,最终沉淀为帝王眼底一丝深藏的满足与宁静。张嫣静静地坐着,任由他握着手,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烛光将那抹温润的玉色和他指节的轮廓,都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另一只手,轻轻拔下了发髻上那支点翠凤头簪,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滑落肩头。放下的,仿佛不只是金簪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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