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元年四月二十五,寅时的晨光穿透窗纸,在金砖地上投下稀薄的亮斑。朱由校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眉心那枚“收心盖”随着意识苏醒,缓缓散发出极淡的青铜光晕。
他坐起身,眼神清明,昨夜对阿济格的审讯记忆清晰如昨,但那道关键的“后手指令”,必须仔细斟酌才能发出。王安轻步上前伺候梳洗,见皇帝指尖无意识地在床沿敲击,节奏沉稳,知道这是其思索时的习惯。
“北镇抚司那边,”朱由校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初醒的微哑,“我再去看看阿济格”
王安一愣:“回陛下,那厮是建奴贝勒,昨日还……”
“照办。”朱由校打断,目光投向窗外,“饿极了的狼,见到骨头才会扑得更凶。让狱卒‘不经意’透露,西南有‘故人’正设法救他——用词要含糊,让他自己琢磨。”
这是为后续指令铺路:先以“优待”和“暗示”勾起阿济格的求生欲,让他对“劫狱”产生潜意识的期待,为二次指令的植入做铺垫。
北镇抚司诏狱冰冷的石壁上,阿济格仍以“大”字形锁着,只是枷锁边缘的血迹已凝固成黑褐色。狱卒送来的早饭竟有两个白面馒头和一小碗肉粥,与昨日的馊水天差地别。
“吃吧。”狱卒放下食盘,声音刻意压低,带着几分“同情”,“咱哥几个看你也是条汉子……昨儿听上头说,你老家那边,有人托西南的‘朋友’递话,想捞你出去呢。”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另一个正在擦拭刑具的狱卒,转身离开。
阿济格浑浊的眼睛微微一动,求生的本能让他对“西南”二字产生了莫名的警觉与期待。
隔壁值房内的朱由校随后手指阿济格方向发出收心盖的指令:“听着。从今日起,你是大金潜伏于明的‘死间’,也是活命的‘孤狼’。
第一桩事:记。若有人劫你,必是西南土司奢崇明之流。记清他们的头目面容——尤其是左右耳后是否有朱砂刺青;记牢带你经过的每处关隘、粮仓、军械库,尤其是石柱至永宁的山道岔口。
第二桩事:传。见到左手虎口有刀疤者,或后续自称‘贩药客’者,记准他们的暗号切口,若问‘白山黑水何时归’,必答‘雪化时’,将所记信息分三类传递:‘火’、‘粮’、‘路’,每类前加数字如‘火三’即三处火药库。若遇紧急情况,可咬碎狱卒送饭时已暗藏的齿间蜡丸,内有信鸽联络点地图。
第三桩事:等。你的期限,是‘白山落雪,老汗归天’。在此之前,无论他们带你见谁、许你什么,只需装傻充愣,只说‘唯父汗令是从’。若老汗去世或你被囚满一年,可自行决断:若大金势盛占辽沈,便寻机逃回;若大金衰微,便持此蜡丸投大明。日常需每日清晨面朝东北赫图阿拉方向‘默祷’,故意让看守看到;闲聊时反复提及‘代善兄长最善用兵’、‘莽古尔泰勇猛’。
记住:你不是阶下囚,是待价而沽的‘贝勒’。他们要利用你的身份,你便利用他们的愚蠢。活下来,把消息送出去。”
指令植入后,“收心盖”的光晕彻底隐去。朱由校端起茶盏,指尖微暖——这道指令如同埋入冻土的种子,需等奢崇明的“劫狱”之雨落下,方能破土。
朱由校翻阅着贵州巡抚的密报,上面详述奢崇明与水西土司的密会细节。他在“硫磺硝石去向不明”处圈注,对王安道:“告诉北镇抚司,那个左手虎口有刀疤的‘张三’,今日起调至阿济格牢房当值。”
王安躬身应是,心中了然:陛下这是要为阿济格“递话”铺路了。
而诏狱深处,阿济格正机械地啃着馒头,眼神空洞。无人知晓,那道关于“配合劫狱、传递情报”的指令,已如同程序般刻入他的潜意识,只待触发条件出现——这颗由“收心盖”精心打磨的暗棋,将在西南叛乱的漩涡中,扮演意想不到的角色。
卯时的晨钟撞碎紫禁城的薄雾,太和殿的金砖映着初升的日头,泛着冷硬的光。文武百官按班肃立,鸦雀无声。礼部尚书孙如游手捧一卷明黄鎏金诏书,率先出列,声如洪钟,穿透殿宇:
“陛下!察哈尔黄教大喇嘛呼图克图,德行昭彰,为漠南蒙古诸部信众所敬仰。臣等拟尊奉陛下圣意,敕封其为‘弘法普济法王’,赐金印、紫袈裟、玉册!遣使赍往克鲁伦河宣谕,以彰我大明怀柔远人、护持佛法之至意!”
御座之上,十二旒白玉珠微微晃动,遮不住其后年轻帝王眼中锐利的光芒。朱由校的声音沉稳,清晰地传遍大殿:“准。金印规制,用‘九叠篆’,居中刻‘大明敕封’四字,务求端肃庄重。”
朱由校忽然抬手,指尖虚在空中勾勒“九叠篆”的笔画走势,目光里闪过一丝熟悉的专注——像他前日为太庙雕制木牌位时,反复校对手稿上的篆字布局。“这印面方寸之间,得像木工锼空雕,字距、行距差半分都不成。”他对孙如游道,“‘大明敕封’四字居中,四周要留三分空白,就像木牌边缘的‘退刀线’,既显庄重,又让那几个字像榫头嵌在卯眼里,一眼看去就扎得稳、立得住。”
他指尖在御案上轻叩:“林丹汗见了这印,不光要识得字,更要看出这规制里的讲究——就像木匠见了上好的榫卯,便知这器物来路不凡、力道深厚。红教想压黄教一头?先掂量掂量咱这金印的分量!”
他顿了顿,冕旒垂珠轻击,发出细微的脆响,“要让林丹汗那双眼睛看清楚,黄教身后站着的,是大明的天威!红教……未必就能一手遮天!”
孙如游深深躬身:“臣,谨遵圣谕!”心中雪亮——这尊法王金印,就是投入察哈尔红黄教争这潭浑水里的巨石!搅得越浑,林丹汗越无暇他顾,大明北疆才能争得喘息之机。
辰时,兵部尚书崔景荣怀抱厚重军册,龙行虎步出班:“启奏陛下!华北新军十万之众,业已编练就绪!部署如下:大同镇三万精锐,以浙兵千人为骨干,统归骁将满桂节制;通州大营四万新卒,浙兵三千为教习,由熟稔边务之侯世禄统领;广宁卫三万劲旅,浙兵两千协训辽人战兵,交予知辽情、晓地利的赵率教执掌!”他气息沉稳,续道,“辽东腹心,辽阳、沈阳二城,各驻辽人战兵两万,均配备浙兵哨长督导操训,火器战阵之法,已初具规模!”
“善。”朱由校颔首,声音带着一丝赞许,“满桂骁勇,侯世禄知边,赵率教通辽情,各得其用,甚妥。”
朱由校听完崔景荣的奏报,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击,忽然开口,声音穿透殿内的沉静:“辽东边军虽成,然需有总揽全局者。崔尚书,辽东经略熊廷弼,近日塘报如何?”
崔景荣躬身答道:“回陛下,熊经略三月已抵辽阳,正按‘三方布置’之策整饬防务——以辽阳、沈阳为核心,令祖大寿、吴襄分领战兵,浙兵哨长协训;另调广宁兵一部,由尤世功节制,策应辽沈。”
“他手里的尚方宝剑,用得如何?”朱由校追问。
“熊经略已斩三名私通后金的辽将,军纪为之一肃。”崔景荣顿了顿,补充道,“其奏报言‘辽人畏金,非畏战,畏朝廷无信耳’,恳请陛下许其‘便宜行事’,对有功辽兵破格封赏,对溃逃者先斩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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