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库穹顶的铜钟第四响尚未落地,声波撞上石碑裂痕,竟如刀锋般割裂空气。那柄三丈高的哭丧棒虚影悬于半空,杖头噬魂纹旋转如涡,正对冉光荣眉心。他掌心的乾隆通宝“光绪”二字已褪尽,铜面浮出“黏杆令”三字篆纹,笔画间渗出暗红血丝,顺着指缝滑落,在地面蜿蜒成一道微型符咒。
彭涵汐的子母封魂袋剧烈震颤,内袋中那张自燃的父亲残页余烬未散,灰烬竟在空中凝成“河图残卷”四字,随即被黑雾吞噬。她扶了扶碎裂的玳瑁镜框,平光镜片后的眼瞳泛起青铜色,像是有某种古老的算法在视网膜上疯狂推演。
“时间锚点要塌了。”她声音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得进去——趁他们还没改完。”
陈清雪单膝跪地,开山刀插在石碑裂缝中,刀身《六韬》残句最后一笔正缓缓熄灭。她右眼的竖瞳已裂至边缘,瞳孔深处却浮现出一串逆向流转的卦象:坎中满,离中虚,震仰盂,艮覆碗……这不是《周易》,而是某种更原始的排列方式,像是大地本身的呼吸节奏。
刘淑雅左臂完全石化,灰白纹路攀上肩胛,她却用右手指尖抠进石碑缝隙,将判官笔虚影刺入自己左肩。剧痛让她嘴角抽搐,可眼神却愈发清明。
“他在读……也在写。”她嘶声道,“每句谶言,都是指令——不是预言,是编程。”
话音未落,现实与幻象的边界轰然崩解。
—
柏林,1943年4月20日,03:17。
元首地堡深处,空气凝滞如铅。希特勒立于巨幅欧亚地图前,手中《河图残卷》翻至末页,指尖划过“津门”二字,口中吐出混杂德语与卦辞的咒语:“ZhenLongZaiXue,WeiDiZhiMen……”每念一句,地图上的津门位置便浮现出一道龙脉虚影,与紫禁城角楼遥相呼应。
彭涵汐咬破舌尖,将最后一滴血喷向子母封魂袋。袋中最后一颗古币骷髅头轰然自焚,化作血雾,将四人残魂牢牢钉在这一刻。她低声:“就是现在——看他的影子。”
众人目光再投向希特勒背后。
那道阴影不再依附本体,而是缓缓抬手,从虚空中抽出一尊青铜鼎。鼎身刻着“千面罗刹”四字,下方小字“以母为祭,承祚于子”正在渗血。鼎盖掀开,一团模糊人形飘出——庹亿帆的母亲,全身裹着日军符咒,面部钉满铜针,唯有一双空洞的眼睛望向未来。
希特勒将《河图残卷》投入鼎中,火焰腾起,却是幽蓝色,火舌卷着残卷,竟在空中拼出《推背图》第四十四象:
“日月合璧,龙蛇起陆。
千面出,罗刹现,血书重开天机卷。
唯有承祚者,能见真文。”
字迹未成,陈清雪猛然抬手,开山刀划破掌心,鲜血洒向刀身《六韬》残句。刀锋嗡鸣,一道逆向光流自刃口喷出,直刺地堡穹顶。
刹那间,时空被劈开。
—
明代,洪武二十三年,金陵城外。
暴雨倾盆,雷火交加。刘伯温立于龙脉断口,手中斩龙剑高举,剑锋直指天穹。他身后,九座风水阵眼同时爆燃,地脉如蛇般扭动,山体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陈清雪的开山刀血光映照下,众人终于看清——那并非山脉断裂,而是一道横贯地壳的四维裂隙。裂隙深处,漂浮着无数刻满量子符号的青铜板,每一块都与故宫脊兽纹路同源,而最中央那块,赫然浮现出纳粹万字符的雏形。
“他在改历史。”陈清雪低语,竖瞳中倒映着刘伯温挥剑的瞬间,“不是斩龙,是封印——封的是‘未来’。”
彭涵汐眼镜片映出裂隙细节,她突然倒吸一口冷气:“那些符号……是《河图残卷》的原始编码。刘伯温封的不是龙脉,是‘时间漏洞’。”
话音未落,地堡中的希特勒已举起青铜鼎,鼎中黑焰暴涨,直冲天花板。火焰中浮现出现代核基地的投影——天津、新德里、阿拉斯加,三地坐标同时亮起,构成一个巨大的三角阵。
“他要用周易堪舆术,为第三帝国选址新大陆。”彭涵汐喃喃,“不是征服世界,是重写世界。”
—
金库现实空间。
刘淑雅右手指尖已开始石化,她却将判官笔虚影狠狠刺入左肩,痛感让她神志清醒。她抬头望向石碑,声音沙哑:“他们在用《推背图》当操作系统……庹亿帆是管理员,希特勒是终端执行者。”
彭涵汐猛然回头,看向地堡中的《河图残卷》。残卷边缘,一行批注浮现——笔迹与她父亲二十年前写在扉页的字迹完全一致。可那字迹正在蠕动,像是活物般与庹亿帆的批注交织,形成一段新的咒文:
“癸亥子时,血偿三更鼓。
镇山玉玺裂,千面承祚。
唯有读真本者,可执天机。”
“不是他偷了父亲的笔记……”彭涵汐声音发冷,“是他父亲,早就被‘污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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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溯,津门,1937年。
冉光荣左耳疤痕突然剧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八岁那夜,玄相阁火光冲天。他躲在后堂暗格,亲眼看见三名黑衣人手持“天罚雷符”踏入祖宅。为首者袖口绣着“黏杆处”三字,手中捧着一卷人皮为纸、血书而成的《推背图》。
“祖宗藏了真本。”那人低语,“黏杆不灭,香火不绝。”
一道雷光劈下,正中冉光荣耳后。他倒地前,听见最后一句话。
此刻,那八字咒语随记忆浮现,悄然刻入他掌心通宝。铜面“千面罗刹”四字迅速褪去,显出“黏杆令”篆纹,纹路间渗出温热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汇成一道微型河流,竟与金库地脉走向完全一致。
“原来……我不是在逃命。”冉光荣低语,“我是在回家。”
—
地堡中,希特勒开始书写。
他手中笔并非钢笔,而是一根由人骨磨成的判官笔,笔尖流淌着黑血——正是庹亿帆母亲魂魄的精血。每写一字,青铜鼎便震颤一次,鼎中魂魄便枯萎一分。
“他在用母亲当墨。”刘淑雅声音颤抖,“每一句谶言,都是用她的命写的。”
陈清雪猛然抬头,将刑天斧虚影插入地堡水泥地。妖仙血脉轰然爆发,斧刃引动时空共鸣,迫使幻象显影希特勒书写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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