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阳压阴,以命镇蛊。”她说得平静,动作却狠绝,“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做成太平间标本展览十年。”
刘淑雅愣了一瞬,随即笑了,眼角蜘蛛状血纹蔓延至太阳穴:“成交。”
彭涵汐趁机再燃一页残卷,这次火焰呈赤红,带着硫磺味。三只逃逸蛊虫被卷入火中,挣扎片刻便化为灰烬,临死前还发出尖锐啸叫,像是数百人同时惨叫叠加。
“锁阳蛊反噬征兆。”她盯着火焰低语,“父亲当年……是不是也这么烧过自己人?”
没人回答。
只有冉光荣的笛声还在继续。
他的体力明显不支,音律开始断续,可每一次中断,都会立刻接上新的变调——不再是单纯的《安魂引》,而是混入了奇门五音的杀伐之调,节奏越来越快,宛如战鼓催命。
青铜地面再次退缩,裂缝中渗出腥臭液体,像是地脉在流脓。
突然,刘淑雅尖叫一声,整个人弓起脊背,左脸酒窝彻底裂开,露出皮下一根漆黑虫须,正往颅骨钻。
“快!”彭涵汐喊。
陈清雪毫不犹豫,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开山刀刃上,反手就是一刀割向刘淑雅颈部动脉——
刀锋距皮肤仅半寸,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见,那根虫须末端,竟浮现出一个微小字符:
“黎”。
不是名字,是编号。
就像傀儡胸甲上的TJ-0426,就像丙字舱的烙印,就像乱葬岗祭拜的李参谋。
这是一个序列。
一个跨越百年的替命名单。
她的手微微发抖,却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愤怒。
“你们早就安排好了是不是?”她盯着那根虫须,声音冷得能结冰,“拿活人当容器,拿死亡当流程,连魂魄都要编号入库?”
冉光荣笛声一顿,吐出一口血沫:“现在才知道?这就是夜航船的规矩——死人比活人好管。”
他强撑起身,哭丧棒猛地点地,最后一把花生米撒出,在空中划出北斗残阵。
“但我有个毛病。”他咧嘴,满口血牙,“专治各种不服。”
音再起。
这一次,不再是哀乐。
而是战歌。
哭丧棒在他唇间化作号角,吹奏的是玄相阁失传已久的《破煞令》,传说曾用来送葬龙脉断绝之君。每一个音符都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震得青铜地面龟裂如蛛网。
蛊虫纷纷爆裂,灰烬四溅。
时间禁锢术出现松动,空气流动恢复,连海水都重新有了声音。
就在众人以为危机解除时,刘淑雅猛地睁开眼。
她的瞳孔不再是人类形状,而是呈现出诡异的六边形,像是蜂巢结构嵌在眼球中央。
她缓缓抬头,望向地宫最深处那条尚未踏足的回廊。
“他们醒了。”她喃喃,“三百六十个‘丙字舱’,全都醒了。”
话音落下,回廊尽头亮起一点幽绿。
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
眨眼之间,整条通道灯火通明。
每一盏灯,都是一具睁着眼的蜡尸。
每一具蜡尸,胸口芯片闪烁,编号依次跳动:
TJ-0425……TJ-0424……TJ-0423……
最后一个数字定格在:
TJ-0001。
陈清雪拔起刑天斧,斧刃对准通道。
彭涵汐收拢子母封魂袋,指尖残留燃烧后的焦痕。
冉光荣放下哭丧棒,从内袋摸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芯片碎片,贴在耳后伤口上。
血,顺着脸颊流下。
他笑了笑。
“欢迎来到加班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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