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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生死筹码（第2页）

他想起八岁那夜，全家葬身火海时，母亲把他推出门的那一刻。

他也想起三年前，陈清雪第一次走进玄相阁，叼着爆珠烟说“我不信鬼神”的样子。

还有刘淑雅在太平间啃纸钱时嘴角裂开的血腥笑。

龚长兴深夜独自敲鼓，只为安抚亡女魂魄的背影。

这些人，都不是命定之人。他们是乱世中的微光，是规则之外的变数。

而他冉光荣，哪怕只是个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也要替他们争一口活气。

“来吧。”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洒向空中砂星，“让这十二路孤魂野鬼，看看什么叫——金砂流星雨！”

霎时间，十二颗砂星轰然炸裂！

金光如瀑，自鼎顶冲霄而起，穿透建筑外壳，直射云层。高空云团被撕开一道裂缝，无数金色颗粒如陨星般洒落，覆盖津门全境。每一粒砂，都携带一段被遗忘的镇压记忆，落地即形成微型结界，暂时压制了城市各处的时空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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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颗最亮的金砂，划破长空，朝着青岛方向疾驰而去，最终坠入海底观测站遗址上方，激起一圈肉眼不可见的涟漪。

仪式完成。

冉光荣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左臂皮肤迅速灰败，血管凸起如树根盘绕，那是生命力急速流失的征兆。他嘴角溢血，却笑了。

“告诉清雪……”他低声呢喃，意识逐渐模糊，“她欠的香火债，我替她还了。”

话音未落，整个人向前栽倒，额头触地。

十二包辟邪砂，只剩一缕余烬飘散在风中。

陈清雪站在原地，刑天斧横于臂弯，铜钱静静躺在掌心。

她没有回头去看昏迷的冉光荣，也没有去追那道划破天际的金砂流星。她的目光落在鼎壁一处细微裂痕上——那里原本什么都没有，此刻却浮现出一行极小的刻字：

“斧非刑天，乃镇魂之钥。持钥者，非斩敌，实为引渡。”

她忽然明白了。

这把斧子从未打算用来战斗。它是接引器，是用来召回被置换出去的那一半灵魂的渡船。

而她，既是执斧者，也是被渡之人。

她缓缓抬起手，将铜钱贴在心口。紫色雾气再次升腾，这次凝聚得更久，竟在空中拼出完整的“陈”字，随后如烟散去。

就在此时，鼎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不是一人。

是成群结队的皮鞋踏地声，整齐划一，带着某种机械般的节奏。

陈清雪猛然抬头。

鼎门不知何时已被打开，一道强光涌入。逆光中，数十名身穿藏青色制服的人影列队而立，肩章上绣着“夜航船”三字暗纹。为首者手持人皮鼓，鼓面绘有罗刹海市残卷图样，轻轻一敲，便有无数冤魂哀鸣从中溢出。

他们本该惧怕万历年间真本残卷，可此刻却毫无异状，仿佛已摆脱禁忌束缚。

为首之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张与黎波极其相似的脸，只是双眼全黑，无半分生气。

“陈组长。”那人开口，声音叠加着多重回响，“您该回家了。”

陈清雪不动。

她只是将刑天斧轻轻横在胸前，指尖抚过斧刃缺口。

那缺口形状奇特，像是一把微型钥匙的齿痕。

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家？我妹妹还在等我送她回去——你们把锁眼弄丢了，还想让我跟你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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