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青铜案边缘滴落,在石室地面积成一圈涟漪。那本《津门守界录·壬午年补遗》还摊在案上,第四行鲜红的字迹像是刚写完不久,墨未干透。
“你们终于来了。”
话音尚未散去,整间密室忽然如水波般扭曲。墙上的符文像被无形之手抹去,地面从坚硬石板转为湿滑木栈,头顶穹顶裂开,露出一片灰黄交杂的夜空——暴雨倾盆而下,打在锈蚀的铁皮货仓顶上,噼啪作响。
空气里弥漫着焦油、海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甜味。远处汽笛呜咽,一艘破旧货轮正缓缓靠岸,甲板上影影绰绰站着几个穿蓑衣的人。
冉光荣第一个反应过来,左耳后的疤痕猛地一抽,像是被雷击中。他迅速将哭丧棒收回腰间,从乾坤袋抓出一把花生米,撒向四周。三枚乾隆通宝在掌心轻轻相碰,发出低鸣。
“不是现实。”他低声说,“是玉枕把我们吞进去了。”
陈清雪握紧竹剑,剑身微震,金纹隐现。她眯起眼,瞳孔深处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竖线光泽。码头上,几十个装卸工正搬运着漆黑棺材,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提线木偶。可当她视线扫过那些面孔时,呼吸一滞。
全都是黎波的脸。
一样的塌鼻梁,一样的右眉断痕,甚至连嘴角那道因旧伤留下的歪斜弧度都分毫不差。有人年迈佝偻,有人正值壮年,还有一个不过二十出头,额角青筋暴起,正用力扛起一口沉重棺材。
“这不止是一个人。”她说,“这是……一群‘黎波’。”
彭涵汐站在两人身后,公文包横在胸前,手指微微发抖。她没说话,只是悄悄摸出夹层里的琉璃残片。残片上“彭某参校”四字在雨水中泛着幽光,仿佛有生命般轻轻颤动。
一名年轻“黎波”走过他们身边,肩上扛着棺材,脚步突然顿住。他缓缓转头,眼神空洞,嘴唇微张,却没发出声音。下一秒,他的脸开始融化,皮肤如蜡油般滴落,露出底下漆黑的木质纹理。整个人坍缩成一滩黑水,渗入木板缝隙。
地面留下一道刻痕:李参谋未签收。
“又是这个名字。”陈清雪蹲下身,指尖轻触刻痕。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砸在字上,墨迹竟不晕开,反而微微发烫。
彭涵汐咬牙,将残片贴向刻痕。一瞬间,空气中浮现出一段模糊影像——一间阴暗档案室,墙上挂着编号柜,一名工作人员正将一具尸体推进标号“1943-07-15”的冷藏格。尸体脸上,赫然是同一个黎波。
镜头拉远,更多格子开启,每一格里都躺着不同年龄的“黎波”,有的穿着军装,有的披着囚服,甚至还有一个裹着襁褓的婴儿。
“这不是记忆。”彭涵汐声音发紧,“这是……入库记录。”
“所以他不是一个人。”冉光荣盯着影像角落一闪而过的背影——那人穿着笔挺海派西装,袖扣反射出龙洋银币的冷光,“是替身,是容器,是被不断复制的零件。每周三运一次棺,每次三具,坤位入……”
他猛地想起刘淑雅吐出的那张纸条。
“等等。”他回头,“刘淑雅呢?”
话音未落,船舱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啃咬硬物的声音。
三人循声而去。货轮底层舱室堆满潮湿稻草,刘淑雅跪坐在角落,左手死死抠住地板,右手抓着一把发霉的草茎往嘴里塞。她双眼充血,眼角蜘蛛状血纹疯狂蔓延,几乎爬满半张脸。
“别……别拦我!”她嘶吼,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能看懂!我能看懂!”
她猛地吐出半截泛黄纸条,上面布满扭曲符号。冉光荣冲上前,用乾隆通宝刮去表面霉斑,对照《奇门遁甲》暗码,逐字破译。
“每周三,棺三具,坤位入。”他念完,抬头看向陈清雪,“坤位,就是当年双子大厦的地基位置。”
“运输线二十年没断。”陈清雪冷笑,“所以黎波每个月十五祭拜的‘李参谋’,根本不是人,是这批棺材的签收代号。”
彭涵汐盯着纸条背面,忽然瞳孔一缩:“这里有指纹。”
她将残片贴近,墨迹再次共鸣。指纹放大后,竟与一段旧日影像完美重合——1943年某个深夜,码头缆绳旁,一个瘦小男孩正用胎发缠绕绳结,防止棺材滑落。那孩子的额角纹路,与指纹完全一致。
“是他自己。”彭涵汐喃喃,“幼年的黎波,被动参与了仪式。”
“所以玉枕选他。”冉光荣站起身,环顾四周,“因为它要找的,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段被反复使用的命格。”
就在此时,整个码头骤然安静。
雨停了。
风止了。
连汽笛声都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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