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开始崩解。
—
现实回归。
陈清雪踉跄后退,斩仙飞刀脱手落地,插进地缝,只余刀柄在外轻颤。她额头冷汗涔涔,呼吸急促,但眼神清明。
“黎波不是人。”她说,“他是容器,从出生那一刻就被设计好的活体祭品。LB编号不是工牌,是批次号。”
冉光荣拾起飞刀残留的铜屑,小心翼翼放入乾坤袋。新制的辟邪砂自动包裹住碎片,颜色由灰转紫,最后定格为深靛蓝——这是标记命格源点的最高级别封印色。
彭涵汐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再戴上时,目光已变得锐利:“我爸签的协议里提到‘维持生命循环’,说明黎波的身体可以无限续命。但代价是什么?七十二具活尸?供热管网里的阴髓?还是……我们这些人替他扛下的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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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淑雅突然睁开眼。
她嘴角还在流血,可眼神清醒得吓人。“箱子……还在动。”她沙哑地说,“我听见了。在地下深处,那个LB-0001的箱子,里面有心跳。”
话音未落,整条B3走廊剧烈震动。
头顶管道爆裂,蒸汽喷涌而出,夹杂着黑色黏液,像雨一样落下。其中一滴溅在斩仙飞刀残片上,发出“嗤”的一声,竟腐蚀出一个小孔。
冉光荣迅速掏出《奇门遁甲》书页,裹住飞刀残片,塞进怀里。“不能再留了。”他说,“这地方马上就会塌。”
陈清雪没动。
她撕下警服一角,将黄铜怀表和飞刀残片包在一起,动作轻柔得像在处理遗物。然后,她抬头看向冉光荣,声音平静:
“我们一直以为自己在查案。其实,我们是在护一把锁。”
“而黎波,从来不是钥匙。”
“他是锁芯。”
彭涵汐怔住。
冉光荣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声,笑声里带着点江湖骗子惯有的痞气:“所以现在怎么办?拆锁?换芯?还是干脆把整座大厦炸了,来个一了百了?”
“都不是。”陈清雪走向裂缝,俯身。
一滴血从她割伤的指尖落下,砸进地缝。
血珠下沉瞬间,地面浮现出半幅星图——线条古老,布局诡谲,中心点赫然是城郊一座荒村的位置。那里曾立着一块石碑,刻着她乳名。
她知道那是谁留下的。
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们要去找真正的源头。”她说,“不是供热站,不是量子鼎,是当年签下协议的人——和他们没能带走的东西。”
冉光荣收起铜钱,拍了拍灰布长衫上的尘土,嘀咕:“又是下乡啊?上次去你还嫌我带的花生米太咸。”
彭涵汐扶了扶眼镜,语气冷静:“这次我查档案。1943年津门殡仪馆的出入记录、防腐剂采购单、员工名单……所有能关联到‘千面罗刹’的线索,全部调出来。”
刘淑雅挣扎着站起来,抹了把嘴角黑血,咧嘴一笑:“我也去。反正我现在醒着的时间比睡着多,梦里全是那个箱子在敲门。”
陈清雪最后看了眼插在地缝中的飞刀残柄。
它还在轻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她转身,迈出第一步。
蒸汽弥漫中,她的背影渐行渐远,警服下摆沾满黑液,却走得无比坚定。
直到走出十步,她忽然停下。
因为她在前方一面残破的金属墙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而倒影的手中,不知何时,已握住了那柄来自未来的刑天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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