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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日晷索命记(第2页)

“不,”狄仁杰抬手制止,“此人行凶手法独特,必非常人。与其大海捞针,不如直指源头——钦天监!”

钦天监,观星占候、推算历法之所,坐落于皇城边缘,紧邻着那座废弃多年、残破不堪的前朝司天监观星台。高大的石阶布满苔痕,朱漆剥落的大门紧闭,透着一股被时光遗忘的沉寂。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干涸墨汁和尘埃混合的独特气味。

曾泰带着数名大理寺吏员,一头扎进那浩瀚如烟的陈旧档案卷宗里。尘封的卷册被一摞摞搬出,堆积如山。狄仁杰则负手立于布满灰尘的窗边,目光穿透窗棂,落向远处那座废弃观星台高耸的剪影,若有所思。李元芳警惕地守在门口,手按刀柄,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寂静的庭院。

时间在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和飞扬的尘埃中流逝。日影西斜,将窗格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突然,角落里的曾泰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找到了!阁老!”

狄仁杰倏然转身。曾泰捧着一卷颜色发黄、边缘破损的卷宗疾步走来,声音因激动而微颤:“显庆四年!司天台主簿裴司辰!”

狄仁杰接过卷宗,迅速展开。发脆的纸张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上面记载着一桩尘封的旧案:显庆四年秋,时任司天台主簿的裴司辰,因“私窥禁中天象,妄测休咎,语涉悖逆”之罪,被削职为民,永不叙用。卷宗末尾,附着几张薄薄的纸笺,上面是用朱砂绘制的复杂星图轨迹推算草稿,笔迹瘦硬奇崛,力透纸背。旁边还密密麻麻记录着一些配方符号,其中几味药名,赫然与狄仁杰在毒针上检测出的罕见毒素成分吻合!

“裴司辰……”狄仁杰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划过那些诡异的符号和星图,“精通天文历法,善制奇药……因窥探天机、妄议朝政被黜……永不叙用……永不叙用……”他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眼中锐光凝聚,“永不叙用……好一个‘永不叙用’!这刻骨之恨,便是他索命的缘由?范、陈、苏三人,当年皆是力主严惩裴司辰的御史!”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直射窗外那座在夕阳余晖中显得格外孤寂苍凉的废弃观星台:“元芳!速去那座旧台!快!”

话音未落,李元芳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撞开沉重的木门,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庭院深处,朝着那高耸的阴影疾掠而去。狄仁杰与曾泰紧随其后,脚步匆匆。

废弃的司天监观星台,如同一个巨大的、指向苍穹的灰色断指,矗立在荒草丛生的废墟中央。砖石风化剥蚀,缝隙里顽强地钻出荆棘和野草。巨大的石制日晷盘镶嵌在台基南侧,直径逾丈,晷面倾斜,布满苔藓和裂纹,但中央垂直耸立的青铜晷针,历经风雨侵蚀,依旧顽强地指向天空,在夕阳下拖出长长的、斜指向东北方的阴影。

李元芳身法如电,率先冲入这片残破的领域。他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日晷盘前那个孤峭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入口,身形瘦高,穿着一件洗得发白、辨不出原色的旧道袍。灰白的头发只用一根木簪草草挽住,几缕散乱的发丝在渐起的晚风中飘拂。他微微佝偻着背,仰头凝望着晷针投下的长长影子和西天燃烧的晚霞,仿佛一尊凝固的石像,与这荒凉的古迹融为一体。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朽木和一种奇异的、若有似无的药草苦涩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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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芳在距离日晷盘十步之外骤然停步,身体绷紧如拉满的弓弦,右手已无声地按在了腰间的链子刀柄上。链环摩擦,发出轻微却充满威胁的“喀啦”声,打破了此地的死寂。

那佝偻的身影似乎并未被这声响惊动,依旧保持着仰望日晷的姿势。一个苍老、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枯木般的声音,却清晰地飘了过来,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疲惫与彻骨的冰冷:

“李将军……好快的脚程。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

这时,狄仁杰与曾泰也疾步赶到。狄仁杰的目光越过李元芳警惕的背影,落在那个萧索的背影上,沉声开口:“裴司辰?”

那身影终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了过来。

一张瘦削枯槁的脸庞暴露在最后的夕照里。颧骨高耸,眼窝深陷,皮肤如同揉皱又被强行摊开的羊皮纸,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和灰败的色斑。唯有一双眼睛,深陷在眉骨之下,却亮得惊人,如同两口燃尽了一切希望、只剩下冰冷余烬的枯井,死死地钉在狄仁杰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令人心悸的漠然和死寂。

“狄仁杰……”裴司辰的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似乎想挤出一个笑,却只牵动了脸上僵硬的皮肉,形成一个怪诞扭曲的纹路,“二十三年了……你终于还是来了。”

他的声音嘶哑,如同破旧的风箱:“‘永不叙用’……狄阁老,你可知道这四个字,对一个将毕生心血、所有荣耀都系于司天台观星尺牍之上的人,意味着什么?”他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颤抖着,指向脚下巨大日晷盘上那不断延伸的晷针阴影,“是流放!是比死亡更漫长的凌迟!是活生生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看着自己的心血、抱负、连同这具残躯,一点一点,在这日升月落、晷影移动中腐烂成泥!”

他的语调陡然拔高,变得尖利而怨毒,眼中那死寂的冰冷骤然被一种疯狂的火焰点燃:“范承明!陈知俭!苏文远!还有那些尸位素餐、只知党同伐异的蠹虫!当年便是他们,以莫须有的罪名,联名弹劾,将我毕生心血斥为‘妖言’,将我打落尘埃,永世不得翻身!他们凭什么?凭什么?!”

他猛地张开双臂,宽大的旧道袍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像一只垂死的、羽毛凋零的怪鸟,向着即将沉没的夕阳发出最后的控诉:“我裴司辰上观天象,下察地脉,穷究天人感应,所求不过是以微末之技,窥一丝天道,尽一份人臣之责!何罪之有?!他们毁了我……我便要他们,在最荣耀的时刻,在最精确的天道昭示之下——死!”

他枯槁的手指倏地指向晷盘上那晷针的阴影末端,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滑向晷盘边缘一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刻痕标记!

“看!天道昭昭!这便是‘午时三刻’的余响!”裴司辰的声音因极致的亢奋而撕裂,带着一种病态的狂喜,“时辰已到!狄仁杰,你断案如神,可你拦不住这天道运行!拦不住这命定的——”

“裴司辰!”狄仁杰厉声断喝,试图打断他那疯狂的自毁宣言,“天道昭彰,自有公论!岂容你以私怨挟天道之名,行此酷毒之事?毒杀大臣,扰乱朝纲,此乃……”

然而,裴司辰对狄仁杰的话置若罔闻。他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死死盯着晷针阴影触及刻痕的瞬间,枯瘦的脸上竟绽放出一种近乎神圣的、解脱般的诡异光芒。他的右手猛地探入那件破旧道袍的怀中!

“大人小心!”李元芳瞳孔骤缩,暴喝出声!他全身肌肉在刹那间绷紧到极致,如同压缩到极限的弹簧。

就在裴司辰的手从怀中抽出的瞬间——一道冷冽的乌光撕裂了昏黄的暮色!李元芳的链子刀脱手而出,刀身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凄厉的直线,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直射裴司辰探出的右臂!

“嗤啦!”

布帛撕裂声与金属入肉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呃啊——!”裴司辰发出一声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链子刀锋利的刃口深深嵌入他的右上臂,巨大的冲力带着他枯瘦的身体向后踉跄数步,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日晷盘底座上。鲜血瞬间从他破烂的袖管中喷涌而出,染红了灰白的石面和破旧的道袍。

他那只探入怀中的右手,被链子刀死死钉在石座上,无力地垂下。一个寸许长的、乌木制成的细长圆筒,从他痉挛的手指间滑落,“当啷”一声掉在布满苔痕的石地上,滚了几滚,停在狄仁杰脚边不远处。筒口幽深,显然内藏致命的机关。

裴司辰的身体沿着冰冷的石壁缓缓滑坐在地,剧烈的疼痛让他整张脸扭曲变形,灰败中透出死气。他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鲜血迅速在他身下洇开一片暗红。然而,他那双深陷的眼睛,却依旧死死地、怨毒地、带着一种疯狂的执着,越过李元芳和狄仁杰,望向西天最后一线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残霞,望向晷盘上那已然越过刻痕、正迅速淡去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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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已……到……”他喉咙里咯咯作响,挤出破碎而执拗的字眼,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鲜血和绝望。那眼神中的光,如同风中残烛,在怨毒与某种病态满足的复杂情绪中,不甘地、一点一点地彻底熄灭。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枯槁的身体最后抽搐了一下,再无声息。

暮色四合,最后一点天光被巨大的观星台阴影吞噬。荒凉的废墟彻底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晚风掠过残垣断壁,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曾泰脸色煞白,强忍着胃里的翻腾,上前小心翼翼地探了探裴司辰的颈脉,对着狄仁杰沉重地摇了摇头。李元芳沉默地走上前,用力拔出嵌在石座上的链子刀,刀刃带出一溜血珠。他仔细地在裴司辰破烂的道袍上擦拭干净,收刀入鞘,动作利落,眼神却复杂地扫过地上那具迅速冰冷的尸体。

狄仁杰缓缓俯身,拾起那个滚落脚边的乌木圆筒。入手冰凉沉重,筒身打磨得极其光滑。他对着最后一点天光,仔细审视筒口内部——里面机括精巧,暗藏三根细如毛发、闪烁着幽蓝寒芒的毒针,与在三位死者口中发现的毒针如出一辙。显然,这既是裴司辰最后的杀人利器,也是他为自己准备的、了断一切的毒药。

“大人,”曾泰看着裴司辰扭曲僵硬的遗容,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余悸,“他……他最后说的‘时辰已到’,难道是指……”

狄仁杰的目光掠过裴司辰凝固着怨毒与偏执的脸,最终落回手中那块从范承明案发现场带回的、刻着“午时三刻”的粗糙木牌上。他指腹缓缓摩挲着那深刻的刻痕,感受着木质的粗粝与冰凉。

“是,也不是。”狄仁杰的声音在暮色中显得格外低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的尘埃,“他计算日影,操控木牌反射的光斑,是为了在毒发一刻,以天象之名,给予死者最后一击的心神震慑,完成他心中所谓的‘天道裁决’。那‘午时三刻’的宣告,对他而言,是仪式,是复仇的号角。”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无比深邃,如同倒映着整个沉沦的暮色:“然而,真正致命的‘时辰’,从来不在晷盘之上,不在日影移动之间。”狄仁杰的目光扫过裴司辰那至死仍紧握的、刻满怨毒的手,最终定格在他那凝固着疯狂与绝望的眼眸深处。

“二十三年前,那一道‘永不叙用’的敕令颁下之时,”狄仁杰的声音如同沉入古井的磐石,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他心中的‘毒’,便已悄然种下。这二十余载的日日夜夜,每一次晷影的偏移,每一次仰望被他视为信仰的星空,都在无声地催化着这份恨意,使其发酵、膨胀、最终化为噬骨的剧毒,彻底侵蚀了他的心智。”

他将手中的乌木毒筒和那块刻着死亡时辰的木牌并置一处。冰冷的金属与粗粝的木头,在暮色中形成诡异的对比。

“裴司辰精于计算,能借日影为刃,以毒药为引,操控他人于瞬息之间毙命。此等手段,确属骇人听闻。”狄仁杰的语气带着洞察后的沉重,“然而,他穷尽机关算尽,却唯独算漏了自身。那‘永不叙用’四字,早已在他灵魂深处,预设了一个永无解脱的‘死局’时辰。这二十三年,他看似活着,实则每一步,都踏在自己为自己预设的、走向毁灭的晷影刻度之上。今日此刻,不过是那漫长毒发过程的终点。”

夜风渐起,带着深秋的寒意,卷动着废墟上的枯草,发出沙沙的哀鸣。远处神都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散落在巨大阴影边缘的微弱萤火。废弃的观星台彻底沉入黑暗,唯有石座上那片尚未干涸的暗红血迹,在稀薄的星光下,泛着幽微而冰冷的光泽。

狄仁杰最后看了一眼裴司辰在黑暗中模糊的轮廓,转身,将那块刻着“午时三刻”的木牌紧紧攥在手心。木牌的棱角硌着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

“回吧。”他的声音融入了沉沉的夜色,身影率先没入观星台巨大的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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