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好像没个停的时候,哗啦啦浇得人睁不开眼,耳朵里全是水砸在石头、树叶、还有自己身上破布片子上的动静。河床里的水涨得更凶了,淹到了小腿肚,冰凉刺骨,水流也急,走起来得互相拽着,不然真能被冲个跟头。
抬赵煜的那俩老兵,胳膊和肩膀的肌肉都绷得跟石头似的,一步一步在浑水里趟,腿肚子直打颤,可担架愣是没怎么晃。夜枭和落月一左一右护着,自己也走得跟喝醉了酒似的,全靠一口气撑着。文仲半个身子都挂在旁边一个叫老蔫的老兵身上,张老拐和吴伯更是被半拖半架,脚底下跟踩着棉花似的。
没人说话,也说不出话,喘气都费劲。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往前,往下游,找那个画着圈套方块的标记,找那个可能存在的旧驿。胡四说的没错,走了估摸两三里地,河床两侧的山势果然开始收拢,像两只大手慢慢攥起来,河道变窄,水流更急,轰隆隆的声音在隘口里撞来撞去,听着就心惊。
“过了这里,留意左边山坡……”夜枭在心里默念着胡四的话,眼睛在雨幕里使劲辨认。天太黑,雨太大,除了近处被水流冲刷得发亮的岩石轮廓,什么都看不清。
队伍沉默地穿过隘口。水流在这里打着旋,冲力很大,有两次担架差点被带歪,吓得张老拐差点叫出声。好不容易过了这段最窄最急的地方,前面河道又稍微宽了点,水流也缓了些。
“左边……看左边!”落月忽然压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警觉。
众人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左侧山坡在雨夜里只是一个黑黢黢的、倾斜向上的巨大阴影,但仔细看,在那片阴影的较高处,似乎有一片更深的、不那么自然的凹陷,边缘隐约能看到些笔直的、断裂的线条轮廓,不像天然山岩。
“是那里吗?”吴伯哆嗦着问,声音里满是希冀。
“过去看看。”夜枭当机立断。队伍离开河床,开始向左侧山坡攀爬。山坡比之前避雨的岩壁更陡,泥泞湿滑,爬了没几步就有人滑倒,滚一身泥浆,又挣扎着爬起来。抬担架的两人几乎是用膝盖和手肘在往上顶,后面的人使劲推。
距离那处黑影越来越近。轮廓逐渐清晰——那确实是一片倒塌了大半的建筑群。残垣断壁浸泡在雨水里,黑沉沉的木头椽子从塌陷的屋顶支棱出来,像怪物的肋骨。几段歪斜的、用石块和泥土垒砌的围墙还勉强立着,圈出一片不大的院落。院子里长满了荒草和灌木,在雨中疯狂摇曳。
“是驿站……真是前朝的旧驿!”文仲喘着气,语气复杂。找到了,但眼前的景象,实在谈不上是什么安全的庇护所。
院落的正门早就没了,只剩一个空荡荡的门洞,里面黑得如同深渊。夜枭示意队伍停下,自己深吸一口气,压下肋下伤口的抽痛,握紧刀,率先侧身闪进门洞。落月紧随其后。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前院,满地碎瓦烂木和疯长的杂草,正对着门洞的,是一排同样坍塌得差不多的屋舍,门窗俱无,像张着黑洞洞的嘴。左侧似乎有个马厩的残骸,几根朽烂的木桩歪斜地插在泥地里。右侧则是一间看起来稍微完整点、但也塌了小半的偏房。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废墟上,溅起迷蒙的水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了霉烂木头、湿土和某种动物巢穴粪便的气味,并不好闻,但至少……没有新鲜的血腥味,也没有那种蚀力带来的阴冷诡异气息。
“暂时……安全。”夜枭退回门洞,对众人低声道,“没有活物,至少现在没有。先进来避雨,检查一下那间偏房。”
众人鱼贯而入,踩在湿滑的废墟地面上,深一脚浅一脚。抬着赵煜的两人小心地将担架挪到偏房那还算有片屋顶遮挡的角落里。这偏房不大,里面空荡荡的,只剩半截土炕和一些破烂的陶片,地面还算干燥,屋顶漏雨的地方不多。最重要的是,它三面有墙,背风,比在露天河床或者岩檐下强太多了。
“快,检查殿下!”张老拐一进来就扑到赵煜身边。赵煜还是没醒,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得几乎透明,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呼吸微弱得像是随时会断。刚才那一番雨夜涉水、攀爬陡坡的颠簸,显然对他造成了更大的负担。
张老拐手抖得厉害,解开赵煜湿透的上衣,检查腰肋的伤口。裹伤的白布又渗出了暗红色的血渍,混合着泥水,粘在皮肤上。他心疼得直抽气,赶紧让旁边老兵帮忙,拿出最后一点干净布条和金疮药,准备重新处理。
夜枭和落月则带着剩下的两个还能动弹的老兵,迅速检查了整个驿站废墟。除了他们进来的前院和这间偏房,后面还有两间塌得更彻底的屋子,再往后就是陡峭的山壁了。驿站依山而建,地势较高,不易被水淹,相对隐蔽,但也意味着一旦被堵住前门,就是绝地。
检查完一圈,没发现其他人或危险生物活动的近期痕迹,只有一些陈年的动物粪便和鸟巢。夜枭稍微松了口气,回到偏房。文仲和吴伯已经瘫坐在干燥些的墙角,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落月守在门口阴影里,侧耳倾听着外面的雨声和风声。
“得生点火,烤干衣服,不然都会病倒。”张老拐一边小心地给赵煜重新上药包扎,一边焦急地说,“殿下身上冰得吓人,再这么下去……”
夜枭看着外面丝毫没有停歇迹象的暴雨,又看了看虚弱不堪的众人,尤其是昏迷的赵煜,终于点了点头:“生一小堆,在屋子最里面,用破烂门窗的干木头,烟尽量小。疤子,你去找找看有没有能引火的真正干柴,小心点。”
叫疤子的那个老兵应了一声,起身在偏房里四下翻找。这屋子空荡荡,除了半截土炕和一点烂陶片,似乎没什么东西。他走到土炕靠墙的角落,那里堆着些塌下来的泥土和碎砖,他踢了踢,想看看下面有没有藏着的、干燥点的柴火。
“哗啦——”
几块碎砖被他踢开,下面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小洞,像是老鼠洞,又不太像。疤子蹲下身,用手扒拉了一下洞口边缘松软的泥土,忽然指尖碰到一个硬邦邦、冰凉的东西。他用力往外一扯,拽出来一个物件。
那是个巴掌大小、扁平的铁皮盒子,颜色黑沉,锈蚀得很厉害,盒盖几乎和盒体锈死了,上面还沾满了干涸的泥巴。盒子很轻,晃一晃,里面似乎有极轻微的、沙沙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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