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笔尖顿住,墨滴在纸上洇开一小团。马车声由远及近,碾过新铺的官道,震得桌案轻颤。
他没抬头,手指将采购单往里推了半寸,顺手把砚台挪到边缘。苏晚晴正蹲在药柜前核对曼陀罗存量,听见动静直起身,袖口掠过一排陶罐,发出细微磕碰声。
“扬州通判的车。”阿福从门外探头,嗓门压得低,“停村口了。”
林昭嗯了声,合上册子站起来。苏晚晴也起身,指尖在柜门边沿滑过,像是确认锁扣是否牢固。
车帘掀开,李元朗迈步下来,青绸官靴踩在干净石板上。他身材清瘦,面带笑意,朝迎出来的林昭拱手:“久闻林秀才实干为民,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昭还礼:“大人亲至寒村,不知有何指教?”
“岂敢言指教。”李元朗笑容未减,“本官听闻你修渠建桥、设医馆防疫,实乃地方楷模。朝廷正缺你这般有为青年,有意举荐入扬州府任事,协理工务,不知意下如何?”
话音落,林昭脑中光幕一闪。
【检测到拉拢意图】
【投放‘权贵档案’模块】
一行行字浮现在眼前:
-李元朗,三品通判,掌江南漕运与水利拨款
-三年前曾收受严崇礼单,价值白银八百两
-上月驳回两处州县治水申请,理由为“预算冗余”
-与赵琮叔侄往来密函七封,内容涉“压制寒门出头者”
林昭垂眼,指尖在袖中掐了下掌心。
他抬手请人进院:“大人远道而来,屋里说话方便。”
李元朗摆手:“不必了。我就站这儿说两句——你这村子变化不小啊。官道平直,医馆齐整,连路边排水沟都砌得规规矩矩。若能将这套法子推广全州,何愁民生不兴?”
“靠的是村民齐心。”林昭语气平稳,“我不过画几张图,定个章程。”
“谦虚了。”李元朗往前半步,“但你也该明白,一个人再能干,没有上面撑腰,早晚寸步难行。赵琮之事,御史能查,也能压。你若肯归附,往后这类麻烦,自然有人替你挡。”
林昭终于抬头,目光直迎上去:“所以大人今天来,是替谁挡?”
空气静了一瞬。
李元朗笑意淡了些:“我是为你好。年轻人有抱负,可别把路走窄了。留在这种小地方,就算修十条渠,也不过是个乡野能吏。进了衙门,才有资格谈政令、改制度。”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林昭声音不高,却清晰,“我在村里修一条水渠,百姓当天就能浇地。要在府衙写一份奏本,怕是三个月都批不下来。而且——”他顿了顿,“有些事,我现在能做,进了官场反而做不了。”
“哦?”李元朗挑眉,“比如?”
“比如查账。”林昭看着他,“去年江南三县报灾,户部拨银六万两。可实际到村的,不到四成。剩下的钱去哪儿了?有人说是被流民抢了,有人说遭大雨冲了,还有人说……被老鼠啃了。”
他轻轻一笑:“我要是哪天突然查起这笔账,你说,会不会有人觉得我不识抬举?”
李元朗脸色变了。
他盯着林昭,眼神像刀子刮过石面。半晌,冷声道:“林秀才,你可知什么叫自毁前程?”
“知道。”林昭点头,“所以我更怕挡了别人的前程。”
两人对视片刻,风从官道尽头吹来,卷起些许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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