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衡的脸依然融在黑暗深处,或者说,他是有意将他自己隐藏起来,不让时亭看到他最真实的情绪。
时亭想,那必然很狼狈。
这种失去重要亲人的感受,他曾在北境体验过三次,每一次都是椎心泣血,痛不欲生。
月光在他们之间静静地流淌着,谁都没有打破这份寂静。
又不知过了多久,乌衡像是终于汲取到了足够的力气,提步朝时亭走了两步。
与此同时,阴影向后撤去,露出那双琥珀色眼睛。
时亭与之对视,却从中看不到半分悲伤和狼狈,仿佛之前抱着他诉说委屈的人不是乌衡本人。
“时将军还记得之前的合作吗?”
乌衡开了口,隐隐还带了几丝沙哑,好歹是让人不觉得之前的诉说和脆弱只是一场梦。
时亭心里明白,乌衡更重要的是来找自己解决问题。
“当然。”时亭招呼乌衡到院子里的亭子里坐下,道,“你助我截断西域和大楚雪罂买卖的商路,我放了阿蒙勒将军和你的替身。”
乌衡道:“现在我想改变筹码,时将军的要求可以不变,但我想换成时将军帮我离开大楚,回到西戎。”
大王子乌宸病重,西戎王蠢蠢欲动,西戎王廷眼看就要内乱,时亭早已猜到乌衡的选择。
“可以。”时亭没有犹豫地应了。
西戎内部动荡对大楚也不利,他可不想下一次外邦聚众来犯时,大楚又孤立无援。
乌衡看了眼时亭,苦笑反问:“我以为时将军起码会问一句,阿蒙勒将军和我的替身怎么办?毕竟一个是追随我很久的将军,一个是自小便做了我替身,替我挡下无数明枪暗箭的朋友。”
“要杀要留,我只有定夺。”时亭的语气十分客观,“而且你我身在其位,各有立场,我没权干涉你的立场,我只要确定,我们的合作对大楚有利就好。”
乌衡吞下要说的话,轻笑一声,明显的皮笑肉不笑。
时亭问:“二殿下想什么时候离开帝都?”
乌衡放在袖子里的手摩挲了下指虎,道:“自然越快越好,时将军最早能什么时候安排我离开?”
时亭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陷入沉默,捻着手指思索。
乌衡借着皎洁月光,定定看着时亭。
不可抑制地,他想到自己以质子身份离开西戎时,信誓旦旦地跟王兄保证,下次回家一定带上时亭。
那时王兄开玩笑说,其实他嫁到大楚也行,做哥哥的可以到大楚看望他们。
许久,时亭抬头看向乌衡,直言:“西大营很快就有动作,那将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乌衡回神,冷静思考片刻,道:“时将军用的是我们,而不是‘你’,看来苏元鸣对你已经万分忌惮了。”
时亭不答。
乌衡看着时亭平静如水的脸,还是忍不住道:“苏元鸣不会让你善终的,为什么不跟我回西戎呢?你起码能……”
“二殿下,关于我能否跟你回西戎的问题,我们早就讨论过了。”时亭打断乌衡,认真道,“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那怕舍了性命也要做。而且我不是三岁孩童,我不会傻傻地坐以待毙。”
“是吗?”乌衡还想要说什么,但深知只是徒劳。
他应该意识到的,眼前这个人比他想像的还要铁石心肠。
短暂的沉默后,乌衡轻叹一气,换了个话头:“在离开帝都前,我们需要做哪些准备?”
时亭垂下眼帘,取过石桌上的冷茶喝了口,道:“二殿下只需要将西戎和大楚雪罂交易的相关东西整理出来,其他的我早有打算。”
乌衡问:“是要控制住帝权的肆意壮大吗?”
时亭没答,算是默认。
在乌衡这种顶级聪明的人面前,瞒也没用。
乌衡看了眼时亭面前的茶杯,问:“深夜来访,时将军不请我喝杯茶吗?”
时亭道:“凉的,而且只有一杯。”
还是他下午喝剩下的。
“无妨。”
乌衡猝不及防出手,取过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口饮尽。
时亭皱眉,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得逞的乌衡已经早一步起身告辞,飞身出府去了。
值夜的小厮见院里有光亮,匆匆赶来问:“将军,可是有要事?需要同知北将军吗?”
“不必。”时亭看了眼空空的茶杯,道,“只是一个故人来喝杯茶而已。”
说罢,时亭便起身往房里去了,留小厮一人匪夷所思。
谁家故人半夜来访?还有,谁会大半夜喝茶啊,还睡不睡了?
翌日,苏元鸣像往日一样起得很早,赶在文武百官到达承乾殿前便已在殿上批折子了。
钟则在一旁尽心伺候,目光在苏元鸣脸上流转了好几次。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苏元鸣因为手中实权愈大,心情一天比一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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