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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工苑新篇（第1页）
春风又度昆明池，金铁交鸣研艺时。
滑膛怒吼惊霹雳，线膛初啼破天机。
南胶秘用开新境，帝语深谋种远基。
百工竞进千帆起，强汉锋芒自此奇。
公元242年，肇元六年仲春，长安城西的昆明池已解冻，波光粼粼，映照着湖畔将作大工苑内愈发密集的烟囱与厂房。距上次刘禅视察已近四年，此地规模扩大了数倍不止，日夜不休的轰鸣声、锻打声、偶尔的试验爆鸣声，已成为长安西郊特有的“乐章”。
这一日，刘禅銮驾再次莅临。刘禅此来，一是检阅四年来的军工成果，特别是关乎国运的“炮”项目；二是带来新的构想，为工苑的未来发展注入新的方向。
工苑令、老蒲元、马钧、蒲远等一众大匠及官员早已恭候。与四年前相比，老蒲元须发更白，但精神矍铄；马钧虽仍口吃，眼神却更加自信；年轻的蒲远则已褪去青涩，成为独当一面的匠作丞，眉宇间带着长期钻研的专注与疲惫，也闪烁着创新的锐气。
“陛下万岁！”众人跪迎，声震工苑。
“平身。”刘禅下车，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远处几个被油布覆盖的庞然大物上，眼中露出期待，“诸卿辛苦。朕今日来，是想亲眼看看，之前种下的种子，如今开出了怎样的花，结出了怎样的果。”
***
刘禅首先视察的，自然是重中之重——“炮”项目。
众人来到一处新辟的、围墙高筑的巨型靶场。场边整齐摆放着两型截然不同的“炮”。
一型是老蒲元主导的滑膛炮。炮管粗短厚重，由百炼灌钢法一体铸成，内壁经过初步打磨，显得光滑。炮架坚固笨重，需要数头牛或数十名士兵才能缓慢移动。共有三种口径，分别命名为“震雷”（最小）、“霹雳”（中型）、“破军”（最大，尚未完全成功）。
另一型则是马钧、蒲远主导的线膛炮。炮管明显更为修长，同样以优质钢材制成，但工艺更为复杂，采用了“卷锻铁芯、多层热套箍紧”之法，以增强韧性抵抗膛压。最关键的，是其内壁，借助马钧、蒲远呕心沥血设计制造出的水力镗床和简易拉线机，已刻上了数条均匀的螺旋凹槽！虽然精度和光洁度远非完美，但已是划时代的突破。其炮弹也特制为柱锥形，底部嵌有软铅环，发射时铅环受迫膨胀嵌入膛线，带动弹体旋转。此型炮目前只有一种较小口径，命名为“穿云”。
“陛下，请观试射！”老蒲元声音洪亮，充满自豪。他指挥弟子操作那门“霹雳”滑膛炮。
装药、填装一枚浑圆的石弹（为节省成本，训练多用石弹）、插引线、瞄准远处山壁上预设的巨大标靶……一切准备就绪。
“放！”
引线燃尽。
轰——！！！
一声远超昔日“霹雳神弹”爆炸声的巨响震彻靶场，大地为之颤动！浓白的硝烟喷涌而出，炮身猛然后坐，沉重的炮架亦向后挫动尺余！
远处山壁上一声闷响，碎石四溅，烟尘升腾。待尘埃稍落，可见标靶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凹坑，但并未完全摧毁。
“射程三百五十步！（约500米）”观测兵大声报数。
“精度如何？”刘禅问。
老蒲元略显尴尬：“回陛下，此炮威力虽巨，然石弹飞行确有不稳，十发之中，约有五六发能中靶垛，然落点散布颇大。”
刘禅点头，并未失望。滑膛炮初成，有此威力已属不易。
接下来，轮到马钧和蒲远。他们的“穿云”线膛炮看起来精巧许多，炮架也设计了简易的转向机构和刻度盘。
操作流程类似，但填装的是特制的柱锥形铅弹（为减轻重量，便于试验）。
“放！”
轰！
响声较“霹雳”炮稍显清脆，后坐力似乎也小一些。硝烟散去，众人急切地望向远方。
只见远处标靶（与滑膛炮目标不同，是一块更厚的木板靶）中心，赫然出现一个规整的圆孔！穿透力极强！
“射程四百二十步！（约600米）”观测兵声音带着惊讶。
“精度……精度极高！首发即中靶心！”另一名观测兵激动地补充。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老蒲元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他深知在如此距离上首发命中靶心有多难！
又连续试射四发，三发命中靶心附近，一发稍偏，但仍远胜滑膛炮的散布精度！
高下立判！
蒲远激动地向刘禅解释：“陛下！线膛之力，果如天启！弹丸旋转而出，飞行极稳，远距精度远超滑膛！且穿透力更强！只是……只是这制造太过艰难，水力镗床刻铣一根合格炮管需旬月之功，拉线更是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产量极低，成本十倍于滑膛炮不止。且装填因需对准膛线，速度亦慢于滑膛。”
刘禅看着那根刻着螺旋线的炮管，心中澎湃。他终于在这个时代，看到了现代枪炮的雏形！
“好！太好了！”刘禅毫不吝啬地赞扬，“马卿、蒲远，尔等四年之功，没有白费！此乃真正的国之利器！老匠师，”他转向蒲元，“滑膛炮亦功不可没，量大易造，可速成军，形成威慑，日后亦是攻城拔寨之重器。朕当日‘双管齐下’之策，看来是对的！”
老蒲元看着那精准的弹孔，又看看自己那威力虽大却准头欠佳的重炮，半晌，长叹一声，随即豁达地笑道：“陛下圣明！是老朽拘泥了。后生可畏，此线膛之术，确代表未来！老夫心服口服！日后工苑资源，当优先供给线膛炮之精进！”
马钧和蒲远连忙向老蒲元行礼，感谢老匠师的胸怀与支持。一场技术路线之争，在皇帝见证和事实面前，有了明确的导向，但并未伤及和气，反而促进了传承与融合。
***
鉴于两型炮各有优劣，刘禅当即下令：“着将作大工苑，即刻小批量生产‘霹雳’滑膛炮十门、‘穿云’线膛炮五门，配足弹药及操作手册。交付军中，择选精锐进行实战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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